洒,颇具古风,回道:“赈灾非户部一家之责,陛下若想调粮,需在勤政殿上提出,群臣共议,户部提供各地数字以供参考,定策之后,再与各部司配合执行。”
韩孺子笑了笑,换一种提问方式,“朕不问户部尚书,只问瞿先生,可有对策?”
瞿子晰想也不想地回道:“民不聊生,此为根基之患,只是各地调剂,已不足以赈灾,望陛下减御膳、损奢华、放苑林、开军仓,以剿海盗、灭匈奴之心救民于水火之中,或可成事。”
韩孺子又笑了笑,“前几项皆可,开军仓似乎不妥,大楚内忧未除、外患尚在,军仓无粮,士气不振,何以剿海盗、灭匈奴?”
“仓中无粮,来年即可补充,人心若失,何时才能再得?”
韩孺子大笑,“容朕考虑。”
最后一位是刚刚卸任宰相的申明志,现在的身份是太师,不打算留在京城,全家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乡,奉召进宫,十分感动,这就相当于皇帝送行了,消息传出之后,申明志在家乡的地位又会提高一大截。
韩孺子闲聊几句,最后问道:“申太师以为何人可继任宰相?”
申明志有点惊讶,他早就向皇帝点评过最有可能的三个人,没想到又被问起,沉吟片刻,回道:“治官用冯、理民用卓、大事用瞿,唯陛下裁夺。”
申明志等于又将从前的回答说了一遍,韩孺子谢过之后,派人将老宰相送出去。
召见四人用了两天时间,赵若素期间未置一辞,申明志走后,他不能再沉默了。
“陛下可以用卓大人了。”赵若素的结论倒也简单。
“原因呢?”
“陛下想用卓大人,君相互信,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韩孺子笑而不语,他还从来没公开过自己的想法,但是已经隐瞒不住。
赵若素继续道:“申太师其实也给出了答案。”
“理民用卓。”韩孺子重复申明志的话。
“正如瞿尚书所言,流民是根基之患,理民因此是当务之急,非用卓御史不可,眼下朝廷并无大事,瞿尚书可以等。”
“冯御史呢?”
“东海剿匪是陛下策划已久的大计,群臣皆知,冯举却没有献上奇计,只是建议长短计并用,似有敷衍之意,其人对相位大概已是意兴阑珊,用之可,不用亦可。”
韩孺子思忖片刻,“就是这样吧。”
次日上午,韩孺子在勤政殿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右巡御史卓如鹤乃先帝旧臣,功勋显著,为官有方,可为宰相。
议政大臣们下跪接旨,随后去拟定正式的诏书,只有卓如鹤本人还跪在皇帝面前,按惯例,他应该推辞一下。
韩孺子没给他谦逊的机会,看了一眼走开的大臣,对宝座台阶下的卓如鹤说:“君曾言‘官府似乎有粮,又似乎没粮’,君今日为相,朕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要让官府有粮、万民有粮。”
卓如鹤跪谢。
当天下午,韩孺子在凌云阁再次召见卓如鹤,这回没有外人在场,君臣之间也不再互相试探,而是有话直说。
“军事由朕亲掌,理民全看宰相,大楚若要振兴,根本之术在于利民,宰相之责乃重中之重。”
卓如鹤也不客气,“臣自当殚精竭臣,不辱圣命,唯有一事,臣要向陛下先说清楚。”
“卓相请说。”
“宰相乃百官之首,为相者因此先治官再理民,陛下既然委信于臣,臣欲升贬一批官员,请陛下首肯。”
东海王曾经提醒过皇帝,恒帝在位时间短,他身边的近臣都没来得及掌权就被外放,卓如鹤即是其中之一,他若当上宰相,必定要提拔故人,以为助力。
卓如鹤能够直白地说出来,韩孺子反而很高兴,“三品以下官员,任君调整,三品以上,朕知情即可。”
卓如鹤再次谢恩,这才说起理民之术,果然头头是道。
韩孺子非常满意,甚至觉得耽搁的这段时间实在没必要,自己真是想多了,最后他问:“宫里前日给姑母送去几株人参,可还好用?”
卓如鹤微微一愣,“公主服过一点,身体好多了,已向太后谢恩,未敢烦扰陛下。”
“那就好,以后再缺,向宫里要即可。”
东海王曾说有人给卓府送礼,韩孺子借此点醒卓如鹤,不要太贪心。
卓如鹤没想到皇帝对自己调查得这么细,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出宫之后,心绪不宁,掀开轿帘,向亲信随从小声道:“去见中书舍人南直劲,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再见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