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嫔临产在际,你们姐妹说说话,她会安心些。”
用膳的地方是榕嫔的殿里,殿中有清雅的花香,顾雁礼交没有来,沈之榕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沈非念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越发的雍容富贵,渐渐没了当初江南女儿家的柔婉含怯,像个真正的后宫娘娘那样华丽端庄。
“你找我有事?”沈非念不想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沈之榕的笑容微滞,拉过沈非念的手:“先进来坐会儿吧,我备了些小菜,是你以前在府上爱吃的。”
沈非念心绪复杂,她实在搞不懂沈之榕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七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与我亲近,但我的确想见见你。我听宫里的老人说,以前宫中妃嫔有孕后,娘家都是有人进宫来看望的,可我娘已回了江南,京中只有你一个亲人,我是真想和你说说话。”沈之榕给沈非念布菜,语气温和。
“你既有孕,便不宜忧思过多。”沈非念到底无法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口出恶言。
“这孩子我保得很辛苦,他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很多人都不想他出生,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在后宫,如鱼得水,我好像天生就适合这里。”沈之榕苦笑,“不过这些琐事我也不想拿来烦你。我这次跟陛下求恩典见你,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
“前几日我去给陛下送宵夜,被太监拦在门外了,一般来说,我要见陛下,无论何时,他在做什么,在见什么人,我都能进去,他并不会让我避嫌。那次实在奇怪,我便留了心。”沈之榕微微皱着眉头,“我等在外面,一直过了很久,才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谁?”
“段斯予。”
“你确定?”沈非念有些讶异。
“确定的,虽然他戴着斗篷,行色匆匆,可毕竟他和咱们有过过结,我绝不会认错人。”
“你可知他们谈了什么?”
“不知,但是七妹,我没有骗你,也绝不会骗你。我以前是没办法,如今,我只想你好好的。”沈之榕轻叹口气,笑中泛苦,“哪怕并非是七妹你故意为之,可这后宫中,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存在,而对我有所忌惮,不敢明目张胆地欺到我头上。我得了你这些荫蔽护佑,自然是盼着你好,为我自己,也为我腹中孩儿。”
沈非念倒了杯酒,慢慢送入口中。
“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是故意让你看见的?”
沈之榕不解:“可那日我是偷偷躲在外面的,陛下并不知情呀。”她紧张起来,连忙握住了沈非念的手:“七妹,我真的没有要骗你,更不是替陛下传话做事,你信我。”
沈非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信的,六姐,说来这世上我的亲人倒是好像有很多,可我并不打算认祖归宗。若你我能摒弃前嫌,互相扶持,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之榕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七妹,能得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现如今我才知道,荣华富贵固然是好,可只有一个人守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当真寂寥。七妹,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一定要开口。”
“有呀。”
“什么?”
沈非念轻轻地摸了一下沈之榕隆起的小腹,“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想知道,当小姨是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