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宫女内侍似乎早有默契,背过身去不发一言,隐约还可见他们的身子颤抖如筛。
是了,见到帝王如此失态模样,他们怕是要活不长。
沈非念缓了一口气,定下神来,对严绍川道:“陛下似乎龙体抱恙。”
严绍川感激沈非念编织出来的明晃晃的借口,点头谢过后,忍住心酸,用力吸了吸鼻子,接住国主的手,轻轻地拍着他后背,软声哄着:“皇兄,沈非念今日刚刚进宫,你莫要吓着她,改日我们再和她一起吃茶喝酒好不好?”
“可是,我好久没见她了。”那身材高大的襄朝国主,竟委屈得有了哭腔。
“她来了又不会只住一两日,以后多的是机会,皇兄你累了,先回去歇息,好吗?”
“那你明日带她来看我,阿川,你一定要带她来看我,我准备好多好多礼物,全部给她!”
“好,全都给她。”
严绍川半哄半推地送襄朝国主回寝宫歇息,沈非念恍然回神,只觉今日这一切,荒诞到她想发笑。
她随意寻了把椅子坐下等着,照那位国主的病情来看,严绍川可得好一会儿才能安抚得住。
回想着襄朝国主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总觉得,国主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而他的话虽然颠三倒四不成章法,但大体听得分明,他对自己母亲很是怀念,念叨之词多是围绕着她。
这是什么皇室秘辛她还未能探得分明?
她坐了好一晌,严绍川才安顿好襄朝国主,然后回来。
“这宴席是吃不下去了,不如我陪你在宫中走走?”严绍川叹气道。
“也好。”沈非念并不排斥。
襄朝的王宫与乾朝的很不一样,多用金白之色,少了些厚重,但颇为圣洁。
宫殿穹顶极高,多呈弧形,墙面上有极高极大的窗户,窗柩皆用象牙雕成,月光透进来,穿过轻纱,清辉如水银,倾泻在洁白的地砖上。
虽不如乾朝皇宫那般庄严,却也不输半分奢华,毕竟这里可是天下财脉之都,再如何奢靡挥霍都在常理之中。
他们没有用黄金铺作地砖,已经是克制了。
“带你去上面看看。”严绍川搂着沈非念的腰,抱着她就飞上高高的屋顶。
在这高处往下看去,整个襄朝王宫尽收眼底。
她这也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哪个国家的皇宫地图不是绝密,生怕被人知晓了去。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自己看了个干净。
严绍川坐在屋脊上,抱歉地说道,“让你见笑了,其实皇兄这几年病情已经稳定了很多,很少再犯了,不然我也不敢让你来见他,不成想还是吓着你了。”
沈非念靠着她小心地坐好,这地儿也太高了,脚下又是琉璃瓦,稍一脚滑她能摔成渣渣……
“倒也没太吓着,只是有些震惊罢了,他这是……什么病呀?”
“说是癔症,很多年了,一直没能治好。”
“你和国师辛苦了,撑着这么大个襄朝,怕是不易。”
“我倒还好,反正也不太懂那些权术博弈,只是国师的确辛苦,若没有他,这大襄早就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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