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着夺目的光芒,成为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但这极致盛景之下守旧腐朽,正在一点点吞噬这些美好之处——有什么地方,会几十年如一的守旧运行,规章制度思想理念一成不变呢?
它像极了一个穿着华袍的老者,再奢华艳丽的颜色也压不住垂垂老矣的死亡气息。
晏宗文想改变这种现状,而自己是他挑中的搅局人。
就如晏宗文所料想的那样,思考明白这一切的沈非念并不恼怒,本身她也没对这里抱有多大期待,现在这情况反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非念手指轻轻相交,笑说,“这岛上真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绝无盗窃之事吗?”
段斯予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顺手牵羊,不问自取之人哪里都有,这是源自骨子里的恶劣,不是某个地方的人就能额外清高,独善其身的。只不过,温长老处理得比较妥善罢了。”
“如何处理的?”
“你感兴趣?”
“我只是对这位温长老的处理手法,表示好奇。毕竟能打造出一片极乐净土,使邻里和睦相亲,她应是极有智慧之人,我想学习。”
段斯予还真分不出沈非念这话的真假来。
据他对沈非念的了解,这是一个可以从死敌身上学习本领汲取经验以强大自己的女人。
她真要跟温长老学点儿什么,也并不出奇。
“明日倒正好有桩事,应该热闹,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我需要掩藏身份吗?”
“这倒不用。”段斯予想了想,还是说,“但你,就算是要对温长老如何,也勿要在当场发作,你可以不喜欢这里,但是不要轻易摧毁长老阁多年来的威信和地位。我倒不是要护着几位长老,而是护着岛上百姓心底的……信仰。”
“好,我答应。况且,我本来也没想去惹事,我真的只是去看看。”沈非念理解段斯予的担心,大抵是他的信仰坍塌过,所以感同身受地不愿岛上无辜之人也经此痛苦。
沈非念低头转着手里的茶盏,眸色微深,不再说话。
临海便多风,风吹进来拂动她额前的发,露出她沉凝的一双眸子,在薄薄金阳下映出琥珀般的颜色。
于是便似时光交错又重叠,段斯予仿似看到了当年的晏楚。
她也喜欢这般静坐,一双沉静的眸子含笑带嗔时都自有风韵。
沈非念不是晏楚,她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晏楚,这一点,段斯予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可沈非念这张肖似的脸,时时让他想到晏楚,尤其是沈非念长开之后,便更像她了。
“晏族长看着你时,也应该时常想起那段日子。”段斯予轻声说道,“无论他对你做过什么,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当年对你娘亲,当真疼爱至极,我从未见他那般用心地关心过一个人。”
“那又怎么样,他一样是杀害我娘亲的凶手之一。”沈非念放下茶盏,语气波澜不惊。
段斯予面色一暗,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