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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港口船只依旧川流不息,巨大的船只相互礼让地保持着距离,停泊在宁静的港湾里,等着出海的水手和商户在码头的茶棚里喝上一碗无水岛特有的茶汤,浑身舒畅,盼一个满载而归。
这真是平凡又普通的一天。
如果没有接天而起的火光。
问鼎楼,长老阁,枯草园,港口处。
同一时间,火光冲天。
地动山摇里,晏行之看着自头顶掉落下来的石块,拔腿就要往外跑。
沈非念死死抓住他,笑得声音清脆:“去哪儿呀?我这白花都为你戴了,你不死一死,未免不合适吧?”
“沈非念你这个疯子!”晏行之眼中满是惊恐,挣扎着就要往外跑。
沈非念步子一错,让开了路,“你且试试能不能出去?”
出去什么呀?来时那条狭窄的甬道此刻早已被乱石堵死,根本无路可逃。
一起等死吧。
沈非念拿出怀中的火折子——迟恕留给她的那个火折子。
天地良心,迟恕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沈非念用这个火折子自焚于此。
他只是告诉沈非念,在他被困在困蚕坊的那些日子里,他悄悄在这里埋了不少火药。
既然这个地方如此罪恶,不如一把火烧了吧。
他只是想让沈非念烧掉困蚕坊。
却未料到给沈非念提供了一个绝妙的灵感——烧了无水岛。
“你要干什么!拦住她!”晏行之惊惧大喊。
沈非念回眸看他,轻启薄唇:“定。”
晏行之便立在当场,再不动弹。
她没有对晏宗文用催眠术,是她要让晏宗文清醒地看着他的心血付诸一炬,让他明明白白地感受一番什么叫彻骨悲痛。
她要让晏宗文,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化为灰烬,归于虚无。
无水岛既从不为世人知晓,那就——永远也不必再被世人知晓了。
可晏行之这种小小蝼蚁,她随便就能控制住。
火折子在空上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像是唱出一首动人的挽歌,在沈非念的温柔注视下——
烈焰四起。
岛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时,向来从容镇定的晏宗文眼里,终于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他急掠而去,站在高处四下观望,岛上各处一片狼籍,港口船只被砸毁了十之八九,而爆炸却并未停息,此起彼伏防不胜防。
地动山摇里处处硝烟,百姓尖叫着四处逃窜,却仍有人不幸被高处坠落的沙石活活砸死。
晏宗文的眼中终于浸入了浓浓的狠毒,咬牙切齿:“沈非念!”
可当他刚想去找沈非念时,就听到长老阁,或者说,困蚕坊的方向传来轰鸣。
那里没有见到火光,却肉眼可见,那一座孤悬于海面上的精致小岛,修筑了长老阁亭台楼阁的小岛,轰然倒塌,沉入海底。
“无水岛,就该永沉海底!”
沈非念的话突然响起在了晏宗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