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默然了一会儿,没有再探万骷山,而是心念里想到了钟梧山。
钟梧山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千眼妖蟾在沼泽中呼呼大睡,玄水居士在为自家的子嗣讲解经书,魁将军在训练手下的鬼兵。
虎蛟顺着自己的记忆,一一看过去,他还看到了自己待了很久时间的落月潭,水潭周围的桃树又开花了,这次开的花比起以往更加茂盛。
再加上周围还被虎蛟手下的鬼兵们种上了其它树木,草植,水潭周围除了桃花,还有其它的五彩缤纷。
许是因为有魁将军等照看的缘故,再加上虎蛟留下的气息,即便现在的落月潭景象美不胜收,也没有住进来新的妖怪。
虎蛟再顺着往其它地方看去,忽然,他移动的视线一停,落在了几道而立的白袍身影上。
在他将目光焦距在这几道身影之时,他们谈话的声音也同样传入虎蛟的耳中。
“这么多年过去,这座山终于又恢复了当年的生机。”无尘子站在空中,由上至下,俯视着钟梧山。
“那时为了驱逐凤梧妖王,不得不狠下杀手,毁山焚林,虽然导致了这里短期的荒芜,但现在看来,师兄,我们当年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暮尘子站在他身边,接过话头,“凤梧妖王不知所踪,山上的大小妖怪也不似当年那般繁多,而这座山短短十余年内就重新焕发了生机。”
“如今,师兄要想接受此处作为自家道场,轻而易举。”
“哪有这般简单,我们当年都想的太过单纯了,凤梧妖王虽然没了,但却还要考虑到后面那些妖祖的想法。”
“当年,若不是师傅把我禁闭了十数年,想必早便有那些个不受控的妖怪来寻我了罢。”
无尘子淡淡的笑道,以他如今的境界,说起往事也只像是在说自己幼稚的童年一般。
“那师兄你打算这么办,放弃这里吗?”暮尘子不解的问。
“当然不可能,只是需要徐徐图之罢了。”无尘子淡漠的目光望向某处,“第一步,先驱逐了这山上残留的妖魔。”
听到这里,虎蛟心中有些焦急起来,从无尘子的作风和他刚才的冷漠表情,他很清楚,无尘子所谓的驱逐绝不会就只是赶走那么简单。
但焦急完就是无奈,在雪山周围他还能引发小小的雪崩,制造风雪,但在这里,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焦急,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或为之做些什么。
虎蛟忽然想到了琰君,或许琰君会有办法与自己沟通。
这样想着,他便打算往琰龙宫而去,这是虎蛟唯一能够想到的琰君所在。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他并不知晓琰龙宫的所在到底在哪里,上次去时是琰君带着去的,这也导致他根本不识得钟梧山去往琰龙宫的道路。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他脑海中极力的想着琰君的模样,想着琰龙宫的景象,希望能像他的视线传到万骷山一样,将他的视线传到琰龙宫。
但他再次失望了,这次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来到琰龙宫。
失败之后,他便放任自己的视线,或者说自己的意识在流浪,他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比起在无日之国那个暗无天日,终日没有丝毫变化的地方,现在的情况无疑要好的多。
“...蟠山君,彻底失去消息了吗?”在他意识流浪之时,一道幽幽的叹息传来。
虎蛟受到牵引,往这道声音而去,周围的景象飞速的倒退。
最后进入他视线的是一道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处没有人烟的深山中,男子脸上依旧可以看到年少时的模样,正是化干。
此时的化干面容变换不定,最后面色一狠,变得狰狞起来,“凌霜,你个恶心的贱人,我势必报仇。”
外人都只知晓他宗门破灭后被月阳门的凌霜仙子收入门下,由不入流的小门派一飞冲天成为大派弟子。
却不知晓他从中经历的痛苦和折磨,月阳门修习的功法乃是传至观音大士的一道应身传承。
观音大士有三十二应身,其中一道应身是由男变女,月阳门正是以这一道应身的传承作为最重要的主传承之一。
因此,不是月阳门女子多,而是月阳门的核心弟子,即便生而为男,后期也变成了女子。
而那凌霜,正是由男变女的核心弟子之一。
许是这一改变让他的心性也变得极为扭曲,特别是在欢喜之事上,让化干这些年饱受折磨。
回忆起在月阳门的种种往事,化干脑海里又想起前些日月阳门中的长老与他说的话:
“化干,你悟性,资质俱为上等,若能修习我门中的核心功法,必将大道有成,长生有望。”
化干神色木然,良久,他转过身,对着西北方,曾经白鹤山闲云观的地方一拜。
“师傅,徒儿不孝,您的血脉就此断绝了。”
门中的师兄弟都以为他是被白鹤道人捡回来的孤儿,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多有妒嫉,却不明白原因,只以为是修仙资质的原因,但他却从很早就明白了。
自己就是就是白鹤道人的子嗣,是他与勾栏女子所生。
只不过他爱护颜面,方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您也说过,长生之道是自私的,修的是自我之道,如今,我自己便有机会得长生,又何须要什么子嗣后代。”
化干从手里拿出一把闪着森冷寒光的匕首,眼泪不断的从眼角落下,眼睛却越发阴冷。
“弟子,不需要后来人。”
伴随着这声阴冷、压抑的声音发出,手中闪着寒芒的匕首也随之下落。
虎蛟没有再去看,但一声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却在这处深山中传开,声音异常的凄惨和狰狞,就连山中鸣叫的寒鸦也被声音吓到,合上了嘴巴。
“滚滚红尘水,皑皑白骨道,惶惶天地威,累累众生冤。”
虎蛟叹息一声,移开了视线,这一次,他将视线投向了高高在上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