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蒋项墨执手为刀重重劈向稽尚书后颈,用了十足的力,稽尚书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声,瘫倒在地,估计不死也已半残。
“蒋项墨,你干什么,要造反吗?”以稽尚书为首的一派眼见事情走向不对,跳起来先发制人。
蒋项墨环顾众人反应,此刻派系分明,正义奸邪全在脸上,他无声冷笑,扬手一挥,“全部带下去!”
鱼贯而入的御前侍卫迅速包围了前一刻还叫嚣的一干人。
有人不服,奋力挣扎,对着皇后方向高喊,“干什么,放开我等,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救命……”
季小三上前,对着那人狠踹了一脚,“叫什么叫,尔等逆贼,等着诛九族吧!”他这两天饱受蒋项墨的高压,正憋着一股邪火,此刻不发何时发。
蒋项墨将七味带到皇上面前,皇后却高喝道:“蒋项墨,此刻皇上危急,性命攸关,你可要慎重行事!”
话下威胁之意犹甚。
蒋项墨冷然看向皇后,“皇上洪福齐天,请娘娘放心。”
皇后脸色冷寒,阴鸷道:“本宫爱惜人才,你可想好了。”
蒋项墨却不再理会皇后的纠缠,示意七味给皇上诊断,皇上脸色很不好,不管溢王爷行不行事,他都不敢拿皇上的安危做赌注。
皇后不死心,企图喝退七味,蒋项墨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刺目,众人赫然发现这剑竟是皇上挂在御书房时常把玩那把,不由心下大震,蒋项墨不是失了圣心吗,怎会佩戴天子剑?
蒋项墨执剑而立,气势凛然如虹,“今日殿内事宜,卑职领皇上口谕,有先斩后奏之宜,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让臣为难!”
“你……”皇后的脸近乎扭曲,大殿内的局势已经被蒋项墨控制,她不甘的最后看一眼殿门处,眼神却骤然亮了起来,如将息的烛火,死灰复燃,焕发出欣喜若狂的火热感情。
一个男人,锦袍玉带,缓步向她走来,眉目似玉,风姿如画,这张容颜,这个人,她放在心底二十年,从未有片刻忘记,她不自知的迈步迎上前,眼底带着少女般的梦幻痴迷,喃喃道:“溢郎……”
男人却径直来至殿前,对着几乎昏迷的皇上俯首叩拜,“罪臣临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却似忽然受到巨大的刺激,奋力去拉临祀,“溢郎,你如何能拜他,是他抢了你的一切,是他毁了我们两个人啊……”
众人愕然,恨不得捂住耳朵自插双目。
潘妃不能置信的看向皇后,这个女人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疯了不成?
临祀垂首恭恭敬敬的向皇后施礼,“临祀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音容,却再也不是那个男人,她二十年如一日固执的守着回忆让自己行尸走肉的活着,他却让另一个女人生下了他的骨血,那么的相像,相像的令人发指。
那她这二十年的坚守和痴念又成了什么?
她甚至为了他残害了自己腹中的骨肉,更费尽心机的为他策应谋划……
他明明给她承诺,此生挚爱只此一人,绝不相负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不会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啊……”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茫然的挥开众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娘娘……”裘嬷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临祀,含泪去追神志不清的皇后。
临祀看向蒋项墨,两人无声的审视着彼此,看不见的气场里已经交锋了无数回合。
七味抹着脑门的汗,弱弱的打断两人无言的对峙,摇摇头,“二爷,皇上的情况不对劲。”
皇后将噜噜扣在手中,七味为了照顾噜噜时常硬着头皮去给皇后珍平安脉,对皇后暗中的一些行事也有几分掌握,七味对自己的医术又有十足的自信,蒋项墨这才敢答应皇上冒险又疯狂的计划。
可是眼下,皇上所中之毒并不是皇后娘娘事先备下的那种,他试了几种解法皇上的症状并没有好转,七味不由慌了,面色煞白的看向蒋项墨。
七味的话让蒋项墨和临祀二人神色大变,蒋项墨当机立断,扯了腰间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扔给季小三,“速去请穆老爷子进宫,要快。”
临祀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递给七味,“这是解毒丹,可否对皇上症候?”
七味手忙脚乱的掏出来,捏开一粒在鼻端轻嗅,神色不由一震,“可用,但只是起到延缓皇上毒发的时间,还是要请我师父速速入宫!”
七味说到这神色黯然,羞愧难当,他太自负,学艺不精又急着出师,给师父丢人了。
潘妃须臾间便有了计较,和潘将军交换了神色,方道:“还愣着做甚,快给皇上服下。”
她夺过玉瓶,也不问剂量,倒了几颗就要往皇上口内塞,看似忧心皇上,实则是怕皇上来不及传位就驾崩了。
富裕德看的直揪心,忍不住道:“娘娘,让奴才来吧。”
潘妃此刻哪舍得离开皇上身边,皇后自断后路,名下的五皇子是没戏了,那个位子除了她的四皇子还能有谁更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一时间潘妃的心狂跳了起来,她真是糊涂,还等什么传位,若是皇上忽然驾崩,由作为大将军的哥哥保驾护航,谁能与她母子争锋,她的儿子即刻就是皇上了,她则是太后,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一由皇上传位,生了差池才是后悔晚矣。
潘妃握着药的手微微发紧,她咬了咬牙心下一横,将递到皇上嘴边的药又收了回来。
富裕德急了,“娘娘,快给皇上服下呀!”
潘妃飞快的看了潘将军一眼,她兄妹二人素有默契,潘将军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神色颇为迟疑。
此番做法实在冒险,走出这一步便没有退步了,他将目光掠过一旁抽噎的六皇子,六皇子边哭边望着蒋项墨,一脸的敬仰。
皇上若不是突然中毒,正是龙精虎猛,而四皇子、五皇子已近成年,面对野心勃勃等着接位的储君自是心里硌应,倒是六皇子的年纪让皇上喜爱有余戒心不足,更多了几分寻常百姓的父子亲情。蒋项墨今日表现出的一切并不像是失宠,反倒是皇上故意做的一个局,蒋子熙在一众小儿郎中被选为六皇子伴读,也不是巧合……
潘将军陡然觉出了皇上的深意,脊背冒出一层冷汗,他细辨了皇上的神色,是真的中毒,不是作伪,一瞬间坚定了心意,不着痕迹的对潘妃点了点头,招了一人低声交代几句,那人立刻出了大殿。
得到哥哥支持,潘妃立刻对临祀发难,“此药来历不明,皇上万金之躯,岂能轻信逆贼花言巧语。”
她这话倒说的合情合理,临祀的身份确实让人忌惮,一时间殿上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强出头替临祀担保。
富裕德急的简直落下泪来,皇上的脸色越发青紫,已近昏迷,真是要把自己玩死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等死?
“蒋大人?”他绝望的看向蒋项墨,仿佛蒋项墨就是他的主心骨。
蒋项墨虽然与临祀有协议,可是他并不了解临祀,他们的合作前提是龙椅上坐的是当今天子,若皇上驾崩,局势对临祀反倒更有利。
蒋项墨的内心绷成一根弦,面色却如常般沉冷,“三位殿下以为如何?”
四皇子首先看了潘妃一眼,“这药需几位御医辨证无碍后再给父皇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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