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我的就是你师父的,你师父的就是你的,说什么借,回头我打个招呼,你们想闹腾多久就闹腾多久!”
这一次,越千秋终于真正瞪大了眼睛。等到他回过神来,少不得欢呼了一声,冲上去抱着东阳长公主的胳膊谢了又谢。
而东阳长公主眼看越千秋闹腾过后回去继续大吃大嚼,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子菜扫荡了大半,摸着肚子说要去看苏十柒顺带消食,她点点头后笑着目送人去了,等他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她面上那舒心的笑容方才一点一点收敛了下来。
越千秋并不是越老太爷随随便便从街上捡回来的,而是越老太爷目睹了一场火灾,于是让人安葬了那个将婴儿从火场中抱出来,自己却送了命的丁姓妇人,把孩子带回家去当孙子养。之前因为越老太爷一口咬定孩子是半路捡回来的,甚至还把知情者都另行安置,准备了假证人,时间又过去太久,所以武德司下了死功夫,好不容易这才查到那场火灾。
但再往后头,那线索却断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越千秋此次北燕之行牵扯出了那位已故多年的皇后,谁也不会把什么丁姓妇人和北燕皇后身边的心腹女官丁安联想在一起。哪怕她带人掘开坟,找到的那一具骸骨,并不能证明那就是丁安,可总难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而且,别人也许不知道,就连她的皇兄也不知道,她却还记得,当年在户部已经扎下坚实根基的越老太爷,曾经被人传过有意续弦,至于那个神秘的女方,见过的人只知道是个戴斗笠面纱的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只被人目击过仅仅一次,后来越老太爷又一直都是鳏夫,这事情不再有人传,可现在想想,当年那位皇后“一尸两命”死掉之前几个月,越老太爷才接触过那个女人。
“到底是障眼法呢……还是障眼法呢?”
越千秋当然不知道东阳长公主此时脑袋都快想破了,他在苏十柒的燕水阁遭遇了一对皮猴儿外加一个小魔女,得知今天大太太给他们放了假,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来,可逃跑都已经来不及,他也只好勉为其难,打叠全副精神应付一下这三个小家伙。
结果,当他终于离开长公主府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因为把徐浩等人都借给了三皇子去“约会”秦二舅,他这会儿一个人牵着白雪公主出来,只觉得终于耳根子清静了。可这清闲自在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太久,就只见一骑人突然风驰电掣地拐进了这条大街。
还没到他近前,马上骑手就纵身跃下,快走几步到了他跟前,正是武德司知事韩昱。
韩昱甚至没顾得上和越千秋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九公子,我之前在半道上,正好遇到了扎着孝带去首相赵相爷家里报丧的信使。赵相爷家里老母过世,他可能要丁忧了。”
越千秋没想到韩昱竟是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下意识地轻呼了一声。紧跟着,韩昱就笑着说:“恭喜九公子,说不定再过没几天,越老太爷就要当首相了。”
“你这恭喜得实在是早了点。”越千秋苦恼地拽了拽头发,却没有太高兴,“爷爷当初这个户部尚书就是众矢之的,后来当了次相是众矢之的,以后如果当首相,他还是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话说大吴不是夺情的官儿挺多的吗?赵相爷不是也可以夺情?”
韩昱没想到越千秋竟是并不那么高兴。他当然不至于专为这事跑一趟长公主府,只不过既然远远看到越千秋,报个喜却也能进一步拉近关系。他干咳了一声,却是不便于在这种事上继续发表意见,拱了拱手就干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有事去见长公主,先走一步……”
他说着就匆匆往里走,可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一把扣住。还没等他回头,就只听背后传来了越千秋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了,韩叔叔,你之前见过我师父?”
“是,就是昨天的事。”韩昱没把这事儿当一回事,随口答道,“严公子的信你应该收到了吧?说来也巧,我是早早得到消息去扫荡那个所谓的船帮,严公子他们三个和白莲宗的周长老,竟然正好在附近的一条船上,如果不是他们,说不定就会有漏网之鱼。我得先去见长公主,九公子你有话回头让人留信给我就行!”
越千秋本能地手一松,等到韩昱匆匆进了大门,他忍不住狠狠揪了揪自己额前的头发。
严诩这明明是一时起意出京的,居然不是先遇上韩昱,而是先和周霁月的叔叔混在一起,再碰巧遇到韩昱扫荡北燕谍哨?是师父扮猪吃老虎骗他,还是爷爷又或者长公主捣鬼,抑或是另一只手在背后拨动一切因素?
不是他八卦,首相赵青崖那位快九十的老母亲,怎么偏偏这时候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