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姻亲,就算是枕头风,也抵不过自己的身家性命。
她是到今天,才看清这一切。
悔之已晚。
“墨儿、宣儿,娘先走一步。”苏恬琳一脸晦涩,朝着苏培诗上吊的绳子走去:“省些口粮,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苏恬琳这一举动,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抱有几分希望的几个姨娘,顿时也泄气。
“主母,要走,一起走,让孩子们活下去。”
一时之间,季家几个女眷,纷纷争夺那根吊绳,都想一走了之。
场面乱得一塌糊涂,又让人无比绝望。
季涵墨抱着妻子的尸首,整个人雕塑。
季涵宣拧着眉头,拦住苏恬琳,拦不住其他的姨娘......索性将横梁上的绳子扯下来。
“够了,这是九妹妹的陪嫁宅子,都吊死在这儿?让我跟九妹妹怎么交代?”
苏恬琳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想说陪嫁宅子的银子,是从她账上支出去。
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当初季博儒质疑要给季寒若陪嫁一座京都的宅子,如今他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季博儒你个废物,若不是你在朝堂上逞能,我们又如何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冲着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季博儒去。
季博儒抬眸,连续四五日没睡好的眼中,竟是血丝。连续两天滴水未进的嗓子快要冒烟。
干裂的冒血的唇,抿了半晌,什么也说不出。
索性,站起身。
整个人,朝着门口的柱子撞去。
被眼疾手快的季寒清,死死抱住双腿。
“父亲、父亲......”
刚走到门口的项承黎,听见院子里季寒清的哭声,连忙加快脚程,连轻功都用上。
“岳父,怎么了?”
人未进门,声音先到。
季寒清不敢置信:“这是姐夫的声音?”
所有人女眷,也止住了哭声,抬眸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踏门而入。
少年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剑眉星眸,鼻梁挺直,厚薄均匀的唇边,长满黑胡茬子,像一根根钢针似的。
少年的脸上,挂着隐隐担忧。
看见季博儒后,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他急切的问道:“岳父,你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季博儒盛满血丝的双眼,瞬间湿润起来,整个人有些不敢置信:“承黎,你怎么来了?”
项承黎上下打量季博儒一番,确定对方无恙后才松一口气:“岳父,娘子牵挂你们,我来接你们去伏虎山。”
“好、好、好”
季博儒一连说了三个好。
才反应过来:“承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到处都是流民,从京都到伏虎山,何其艰难?”
项承黎失笑:“岳父,这是怀疑我的能力?我带着三十个精锐,前来接你们。”
“什么流民和乱匪,见了我们都要绕路。”
少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有一种威震天下,气吞山河的气势。让一众绝望的季家女眷,瞬间又燃起新的希望。
能活着,又有几人愿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