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嗡”的一声,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吓得季梦阳连忙抓住了扶手。
“坐在你旁边我还真是一点都不困……”
慢慢地,施旻月开得越来越熟练了,车速开到了60码。季梦阳看到她单手扶起了方向盘,才小心翼翼地聊起天来:“你来的时候说你在ZZ做运营,不过没介绍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叫施旻月,旻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文,月是月亮的月。”
“施旻月……那你的那个朋友是叫陈……?”
“陈欣灵,她是个警察。”施旻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强调陈欣灵是警察这件事,可能她是想说,欣灵和她爸爸不一样,是个好人。
“她当警察,是不是想替她爸爸洗清冤屈?”
“嗯,不过现在……”施旻月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太沉重了。
季梦阳没有回答,他心想,女生的思维也太简单了,陈年旧案,已经审判了,一个普通警察,怎么可能去重新调查?而且他确定,当年陆美华一定是知道一些隐情的,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也许这样的想法有些残忍,可是季梦阳觉得,有一个人为姐姐的死付出了代价,他的心里总归好受些。
车已经开到了海宁的郊区,离津南越来越近了,夜幕下,华阳山的轮廓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的神秘、庄严,不知那黑色的轮廓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姐姐去世后,季梦阳一个人去了华阳山很多次,都是偷偷去的。因为他知道,父母怕他想不开自杀,不会允许他单独行动。
当时警方无法确定季思雨下落的准确位置,曾经把整座山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自然,仅凭季梦阳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他站在半山腰的凉亭里,吹着冷风,想象着姐姐从山上跌落时的绝望和无助,看着山脚下看似平静的湖水,仿佛就能感受到那一晚季思雨所经受的刺骨的寒冷,他哆嗦着身体,失声痛哭。
而此刻坐在车里的他,仍对那种感觉记忆犹新,不由自主地,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忽然,季梦阳眼前一黑。
虽然施旻月不知道季家和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她也能猜出一二。她注意到季梦阳有点不对劲,像是要哭的样子,就拿餐巾纸捂住的季梦阳的眼睛。
她用纸巾在季梦阳的眼睛上轻轻摁了一下,取下来的时候,发现上面多了两道弯弯的水痕。
施旻月:“呃,你是不是困了?再坚持一下啊,马上就到了。”
季梦阳有些尴尬地吸了吸鼻子:“哦……知道了。”
当你哭的时候有人帮你擦眼泪,还是蛮幸福的。
时间是凌晨4点,施旻月终于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她把车停好,转头准备跟季梦阳道谢,结果发现他的眼皮离黏在一起只有大概1毫米的距离了。她挠了挠头说:“那个……我到了……”
季梦阳艰难地抬起眼皮:“嗯……哦…………”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你……可以自己开回去吗?”
季梦阳坐直了身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精气神,转头对施旻月说:“要不我在你这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