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卯时。
天色还未亮之际,一众学子已经等在宫中,等候进宫,点名领考卷。
齐元洲一整晚紧张得难以合眼,这会人依旧处于高度紧张兴奋中,排在队伍里也忍不住借着昏黄的灯火偷偷打量。
吴清河同样黑着眼圈,他的排名介于进士和从进士之间。
事关未来前途,他这些天都一直在看书写文章,每日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三人中只有陆景之依旧淡然沉着,如松竹般立在人群中,任由旁人的或直白或隐晦的打量。
在学问一途,他一向极为自信。
若不是一甲要由皇帝钦点,他自信再摘一元也不是难事。
“景之,你说今日会是什么考题?”
殿试要写的时策,他从年前起就一直在写,可此时心中依旧慌乱。
陆景之感受着四周因他这话又传来的关注,只淡淡回道。
“不论是何考题,沉着应对便是。”
殿试是一整日时间,从入殿到日落,殿中不续烛,所以天黑就要交卷。
一整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并不算短,只要安排好整理好思路,想要写出一份理想的答卷并不是没可能。
该如何答题他一早就已是同齐元洲细细讲过,此时周围人多,他自是不会再说一遍。
齐元洲干笑着,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也不再四下打量,只直直的望着前方宫门。
吴清河站在二人身旁,提着考箱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他的考运一向极差,他此时慌乱的是不知今日会遇到什么倒霉事。
殿试按照会试名次,单名东、双名西排列在大殿两策,同大臣一起迎接圣驾。
陆景之会试排名第一,人站在所有考生前面,面色沉静的对着向他看来吴奎忠躬身行了一礼。
皇帝升殿,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大殿最前方。
陆景之随着众人一起,撩开衣襟三叩九拜。
皇帝笑看着下方众人,他早就听说这一科的会元相貌极盛,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将其认出。
他之前还觉传言太过,此刻端坐在大殿上方,视线向下方扫去,只一眼就落向排在最前方的陆景之身上。
他今日穿着鸦青长袍,一头长发规矩的在头顶挽成发髻,跪在地上垂头垂眼,明明是极为恭谨的姿态,可皇帝就是能从他的背脊中感到欲冲出身体的傲然。
他下意识的微微颔首,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
随意说了几句,便将视线落向礼部官员,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可以带人去偏殿发卷。
陆景之能感受到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加遮掩的探究和玩味,让他的心中浮出猜测又悉数压下。
他今日只要将考卷答好,旁的一概不需多想。
高仅寸许的桌案在偏殿中早已摆好,众人按照排名依次落座。
桌案太低,只能盘膝坐在事先备好的软垫上。
殿试的考卷很是精美,白宣纸裱了几层制成册子,长一尺余,宽三四寸,两面一开,共十余开,足以写上几千字。
写策题忌讳和格式极多,稍有不慎就需要撕掉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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