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山峰,伫立在云雾之下。
一层又一层的林木,拥抱着这层山峰。
白鹤飞过,风也曾亲吻。
春天的阳光也曾久久地弥漫着。
但是不知何时,春日的熏风不曾再来。
或许是因为那个站在山峰上的男人。
“主人,”山峰之顶的男人身后站着另一个人,卑躬屈膝地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男人的笑容突然灿烂了起来。
“是,”一言已毕,便见身后的人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男人站在了山峰之上。
清风拂来,云雾聚集。
但不知为何,男人手里攥着一根羽毛。
漆黑色的羽毛,纯色的羽毛,那漆黑的颜色,不像是凡物的颜色,仿佛是黑夜的颜色。
不含有一丝杂质的黑。
“你到底是谁?”男人回忆起,那日的凤凰,“你现在又在哪里?”
不过,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漆黑色的羽毛,会是高贵的凤凰身上的羽毛。
风来,吹不动他,也吹不散那羽毛上的黑。
柳树摇曳着柳枝,扫过天上的云落在地上的影子,却扫不到男人的影子。
这一日,自此,或许有什么发生在修真界,或许有什么人消失在修真界,又或许有什么新的人出现在这修真界。
例如,躺在破旧的村庄里的人。
黑色的气息缠绕他的身上,不详的气息从外往里渗透着,渗透着他的每一寸,每一处。
没有星辰相随的月镶嵌在夜空中,不知情趣的云雾遮去了些许的月光。
薄雾,浓云,淡月,暗风,疏影。
这些缠绕在这处,紧紧地围绕在这人的身上。
也紧紧地缠绕在四周,即便一旁那血液,凝固着的血液,在月光下摇曳着诡异的光芒。
些许的狐狸皮毛,埋在疏影上的皮毛被暗风吹动着,飘了起来,也落了下去。
轻轻地浮动,让皮毛落在了他的鼻子,扫动着他的鼻子,让他的鼻子不由地拱了起来。
渐渐地,眼皮骚动了起来。
猛然地睁开,血红色的瞳珠出现在眼眶里。
血煞的光芒比月还要明亮,比这风还要渗人。
寒峭,凛冽,刺骨,酥麻。
但,他并不知道,一滴泪水曾经干涸在他的不远处。
一滴纯净而又圣洁的泪水,干涸在那肮脏而又漆黑色的地方。
破烂的衣袖,缓缓地在风中摇曳,他也缓缓地迈着步,踩过那早已干涸的泪水,踩过那早已凝固的血液,朝着外走去。
破烂的山石,破烂的断壁残垣,破烂的村庄,都渐渐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气在风中摇曳着,凶目在黑暗中闪烁着。
他坚定地走着,走在以往不曾走过的道路,走在月光都没有触及的道路上。
太华在东,他在西;黄沙在南,他在北。
日从东升,他却往西走。
此刻起,在他的旅途上,太阳将在他的身后,除非他回头,不然,他将一直走在光明的尽头,也将先太阳走到太阳的尽头,那里是光明的葬身之处,或许也将成为别人的葬身之处。
在那里,他是刽子手,是持刀者,正如那场雨夜里,他在这破烂的村庄里所做所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