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床幔,精致的雕花大床,整个人已经麻木起来。
沈沛去上朝还未归。
这个时辰,居然没有任何人过来喊她……若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如此……
若冉也不再纠结什么,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找到自己的衣服披上,才发现身上全是一些暧·昧的痕迹。
她有些犯愁的抱着枕,想起昨日沈沛诱哄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以后的日子……会过的颇为艰难。
若冉其实清楚,秦王府的侍从都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会多言什么,她除了一开始有些无所适从,之后便没有了这想法。
安安心心的收拾完屋子开始绣荷包,还未动针,沈沛就从外头踹门进来,若冉被吓了一跳,心悸有余的把荷包和针线放在一边。
“爷,您回来了?”
沈沛没有回应,一进门就气急败坏的坐在软榻上骂骂咧咧的,“给银子还给出问题来了?”
若冉咋一听见这句话,还以为沈沛说的人是自己,愣着半晌未曾说话,沈沛见他没有回应,心中又生出一股子怨气来,“你都不问问爷怎么了!”
若冉站起身想要去泡茶,沈沛却只说要白水,等水端到面前,他一口喝下,把茶盏重重的搁在桌面上,“你还没问本王是怎么了!”
若冉无法,只能顺着沈沛的话问上一嘴,又问他想喝什么茶,就要去架子上取茶叶,可沈沛却不放人,揽着她的腰小声抱怨,“果真天下书呆都是一个样,迂腐,麻烦,不知变通。”
若冉没再吭声,免得沈沛又想起景浔来,他的心眼有时候就跟芝麻绿豆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恼了。
“不喝茶,等会儿还要出门。”沈沛气哼哼的抱怨着若冉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温柔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沛一提起这件事情就来气,恨不得直接拆了户部,“还不就是因为乌宝林的事情?户部官员核算了扬州富商们历年来的税收,非说乌宝林家产远不止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本王昧了银两……”
沈沛心里烦躁的很,这是若他真的做了也便罢了,随便旁人怎么说,偏偏他什么都没有说。
却要被人这般的诬陷,当真是气恼的很。
“真的?”若冉的声音有着一丝丝雀跃,沈沛听出弦外之音后狐疑的看着她。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爷是昧下了多少?能分我一些吗?”
沈沛:“…………本王没有贪污。”
若冉咦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可惜。
看的沈沛只觉得方才刚刚歇下去的那股火,又烧了起来,“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贪污昧银子这种事,本王怎么可能做?”
“乌宝林富可敌国,若是您当真贪污了,旁人也看不出不是,如今什么都没做也要被他们泼脏水,还不如做了呢……”
沈沛转念一想,忽然觉得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若冉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少说些有的没的,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当皇家密探是吃干饭用的?本王要银子哪里没有?为何要去贪污?”
若冉听沈沛说起银子,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眼巴巴的开始盘算着银子,“您说过给我涨月钱的。”
得,沈沛还以为若冉能说出什么话来,结果说来说去,还是这么几句,三句话不离银子,“没了,本王不想给。”
若冉便又去扯沈沛的袖子,轻轻的晃呀晃,这是她这几天屡试不爽的招数,“您答应过我的。”
沈沛默默的别开眼,告诫自己千万千万不能被诱·惑,否则,只会让若冉得寸进尺,“……本王反悔了。”
若冉愣住,这还能反悔的?
“爷……您好歹是个王爷……哪能说话不作数?”
“当王爷都不能随心所欲,本王要当这个王爷干什么?”沈沛扯过她手里的帕子给自己擦了汗,见到若冉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心中忍笑,从袖子里拿出夜明珠给她。
“银子是没有了,给你这个。”
那是沈沛前一天从苍玄帝的私库里面扒拉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看着还算好看,就带来给你了。”
沈沛说的轻描淡写,若是苍玄帝身边的侍从在,肯定第一个反驳,哪里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分明就是秦王殿下翻遍了私库找出来的,还特意交代日后若是有这些珠子,统统留出来,也省的他一颗一颗的去找。
“夜明珠呀……”若冉看着手里的夜明珠,的确是流光溢彩漂亮的不行,可她其实已经有很多很多的夜明珠,这会儿最想要的还是银子。
“你不喜欢?”沈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起来,想把夜明珠从她手里取下,“既然不喜欢就还回来。”
若冉立马掌心合拢,把那颗珠子牢牢的放在手心里。
“没没没。”若冉立马改口,讨好的笑了起来,“喜欢的,只要是王爷送的,我都很喜欢。”
沈沛听到满意的答复,也不想同若冉计较什么。
他还要去户部,特意回一趟王府就是想带若冉出去见若晨,“本王一会儿要去户部办事,便让暗一陪着你,若是时间合适,本王来接你,若是来不及,你便自己回来,可好?”
沈沛都已经安排好了,若冉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到了书院之后,恰逢若晨下了课,见到是若冉惊喜不已的跑过来,“阿姊,你何时回来的?”
“昨日。”若冉看着若晨脸上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了起来,“你慢一些,阿姊又不会跑。”
姐弟俩便站在外头说了一会儿话。
若冉原本以为若晨很快就要去上课,而若晨也以为若冉今日有事,谁曾想今日学院的山长生辰,放了他们半日假,若冉今日也没有旁的事,她来的正是时候,多出了这半日的时光,
姐弟俩都非常的高兴,慢慢的往回走去,一路上若晨和若冉说了许多话。
自从她离开京城之后,李海过来找了若晨几次,可若晨永远记得李海说过的话,他永远都不可能谅解的,若晨对李海表达了多年来对自己照顾的感激之情,便把这些年李海送与他的那些东西,按照市价折算成了银两还回去。
清水乡的宅子也卖了,价钱还算合适,若晨便做了主。
当初搬宅院的时候沈沛其实是给若晨准备了丫鬟的,但是若晨觉得并不需要,统统回绝了,之后找了个平时负责煮饭和打扫的阿婆,若晨一个人在家,和身为孤寡老人的阿婆相处的非常融洽。
若冉这次来,不仅仅是要见若晨,还因为有一些书籍要送给他,“这些是我在江南看见的,想着你也许会喜欢。”
若晨惊喜的接过,翻开看了看,又狐疑的看了看若冉,脸色有些奇怪,“阿姊……”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这些你应当是会喜欢的。”若晨的喜好很好猜,她特意选的。
“阿姊……你不是,不识字吗?”
若冉:“……”
她忘记了。
“阿姊是什么时候认识字的?”若晨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看见若冉沉默不语,心中便生出了许多猜测来,却是一猜一个准,“是王爷教你的吗?”
若冉:“……”
所以说有的时候,弟弟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若冉有些尴尬的开口,岂料若晨听到这里,就开始不高兴起来,“为何王爷教阿姊写字阿姊就愿意,昔日我想教阿姊,阿姊就百般不愿?”
面对若晨的追问,若冉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弟弟还可以糊弄,可是沈沛要如何糊弄?她当时是真的没有时间去练字。
“还是阿姊觉得,我的学问不好,所以不要我教?”
若冉只觉得有点儿头疼,弟弟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好糊弄,“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只是……”
若冉含糊其辞,总不能告诉若晨,是因为沈沛用银子诱·惑的吧?她这个姐姐,难道不要面子吗?
“罢了,阿姊如果不想说,我便不问。”若晨心里虽然有点儿不大开心,却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于他而言姐姐能够识得字,无论是谁教的,都是一桩好事,他并不想姐姐为难。
若晨看着阿姊给他选的那些书籍,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这些不过是怪谈和游记,闲暇时看看便可,阿姊不在你身边,小晨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可以答应姐姐吗?”
若晨点点头,向若冉再三的保证自己不会耽误功课的,而后姐弟俩在一块儿用了晚饭,若晨特意带若冉参观了宅院,里面的家具物什都是从老房子里搬过来的,一点一滴的都是姐弟俩的回忆。
若晨把主卧留给了若冉。
若冉却觉得没有任何额必要,“我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况且回来也没有机会在家里住,留给我干什么?”ā陆kSω.℃οm
“不成,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留给阿姊,哪怕只是一间屋子。也不能让给旁人。”若晨非常的坚持。
“可小晨不是旁人。”
“就算是我,也不成。”
若冉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最后还差点把若晨给惹生气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下来,也不太清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主卧空着,可能男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吧,比如若晨,比如沈沛,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到了晚间十分,暗二过来传话,说是沈沛还没有忙完,让她先行回府,更是告诉若冉春猎的日子定在了两日后,若冉和若晨分别之后便了府。开始准备春猎的行礼。
猎场距离京城还有些远,少不得要和在行宫的时候一样,居住几日。
等若冉大部分行李收拾好时,沈沛才就着夜色匆匆的归来,一进屋就觉得困得不行,靠在若冉身上不愿意动弹,“唔,实在是太过麻烦。”
“爷可用了晚膳?”
沈沛摇了摇头,说是什么都不想吃,并且耍脾气说明日不去早朝,也不去户部,若冉仔细的问了问,才知道今日在户部沈沛同一帮人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沈沛虽然脾气不大好,却也不会欺负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便只能听他们各种耍嘴皮子,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谈论民生大计的时候,秦王殿下居然睡着了?
这还了得……
于是,弹劾的奏折就如同雪花片一般的飞到御书房,苍玄帝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太子殿下却觉得是这些文官的事儿太少了些。
不然怎么动不动就觉得人家弟弟不好?
之后……太子殿下拟了许多的章程下去,大致便是,文官弹劾沈沛。
沈靖折腾文官。
谁也不耽误谁。
这些事情沈沛自然是不知道的,秦王殿下说到做到,第二天便称病不去早朝,当宫中内侍带着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的时候,秦王殿下却直说自己没病,只是不想去早朝。
一番话听得内侍和太医都不敢说话。
齐刷刷的抹汗,心里埋怨秦王殿下太过耿直,不想上朝就不想上朝,好歹装病就装个彻底不是?
好在太医院的太医个个都是人精,沈沛虽然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他们还能把了脉写好医案递交上去,写的云里雾里,沈靖看着那份不知所云的医案。
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又拟章程折腾文官去了。
免得他们太闲。
当苍玄帝问起医案的时候,沈靖思索了一会儿,总结了一句话:都是父皇娇惯的。
苍玄帝眼角抽了抽,无奈的看着沈靖,“……合着就父皇一个人的错?”
沈靖拿起苍玄帝书桌上的奏折,犹豫着要拿多少,他疑惑的看着苍玄帝,把皇帝陛下所有要反驳的话悉数堵了回去,“……是……吾儿说的是,都是为父娇惯的。”
为了能少批些折子……当皇帝的尊严,也可以不要了。脸皮薄的,当不了皇帝。
……
翌日清晨,春猎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沈沛大清早的被吵醒,压根不想骑马,原本想躲在马车里休息,谁曾想沈靖直接把沈佑安扔了过来。
小皇孙许久未见小叔叔,激动的不行,抱着沈沛的脖子叽叽喳喳说了许多的话,把沈沛吵的头疼,他心里头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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