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浅笑不答,轻轻呷了口茶,忽道:“这茶……有些凉了。”
柳涔涔忙起身道:“奴家这就去为王爷热茶。”
“嗯。”沈若点了点头。
待柳涔涔远去后,沈若才继续道:“上官步铭,从七品典仪。官阶虽低了些,但照大人的年纪和才能,官至四品不过是时间之长短罢。”
“王爷过奖了,下官愧不敢当。”
“不过......”沈若话头一转。
上官步铭蹙眉,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得那沈若又继续道:“女子芳华二八,柳姑娘瞧着已过了那个年龄,怕是不能再等了。”
上官步铭微微偏头,不作言语。
“我也不想同你绕弯子。”沈若向后望了一眼,道:“王司农近日来这怡芳楼来得可是过于频繁了些。”
上官步铭藏在衣袖里的手禁不住一颤,连说出口的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王爷这、这是何意?”
“柳姑娘可是怡芳楼的头牌,这楼里的生意大半都由她照拂着,想赎她……”沈若轻笑,“难!”
“至于大人你,怕是会更难。”沈若直视上官步铭,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温煦,反而多了些伤人的锐气。
上官步铭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沈若兀自道:“王司农官阶比你高,又是出了名的好色,家中妻妾成群,想再纳一个妾,于他而言,不过是吃口茶这么简单。”沈若轻抿一口冷茶,颦眉道:“况且,他不缺钱。”
王守明,从三品司农,掌钱谷之事,又称大司农。家中余财数之不尽。钱财于他,不过是贱如牛毛之物罢。
终于,上官步铭紧了紧拳头,起身作揖,咬牙道:“请王爷再宽限下官几日,七日后,下官再来寻大人,给大人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若起身,将他扶起,笑道:“大人客气了。”
沈若走至房门前,又回过身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的为人。”
上官步铭点了点头,道:“下官明白。”
沈若勾唇浅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若刚走没有多久,柳涔涔就端着一壶热茶走了上来,没有见着沈若,柳涔涔疑道:“王爷呢?”
“回去了。”上官步铭走过去接过食盘,将它放置在桌子上,拉过柳涔涔,软着声音道:“我会想办法的。”
柳涔涔轻轻抚了抚他的面庞,轻声道:“大郎,我信你。”
上官步铭面上终于浮上了笑意,他将头轻轻抵在柳涔涔肩颈处,呢喃道:“我上官步铭,此生唯你不娶。”
柳涔涔周身一颤,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大颗大颗扑簌簌滚落,倏尔咧开嘴角,甜甜一笑,“嗯。”
……
张渊回到房中,见着江辞,欲开口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唉!
张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辞看了看他,道:“怎么了?”
张渊又是一声喟叹,才道:“我发现了对苦命鸳鸯。”
“哦?”江辞挑眉,“不是让你查那上官步铭的底细吗?怎么还查出了对‘苦命鸳鸯’?”
“这上官步铭啊,就是苦命鸳鸯中的一只。”
“你说。”
张渊将上官步铭同那柳涔涔的事一字不差地全倒了出来,却将沈若那档子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说完还不忘偷偷瞧上一眼江辞的反应。
听完后江辞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甚至还开始低头揣思起来。
“所以说上官步铭任了个从八品官职不是因为沈御的有意打压,而是他自找的?”江辞眉头蹙起。
“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这样。”张渊点头。
“这样一来还是得花心思离间他们啊。不过……”江辞勾唇浅笑,“倒是找了个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
“上官步铭喜欢那个青楼女子,不过他的身份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若真想同那女子在一起,怕是得舍弃他所拥有的一切,但是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复兴上官族的重任,被寄予了厚望。
两权相较,凡是有责任心的都该选那家族重任,他却为这儿女情长所扰,还同上官族的死对头沈若来往,看来,他还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啊,想对付他,可太轻松了些。”
“你想怎么做?”
江辞看了一眼张渊,诡秘一笑的,道:“借刀——杀人!”
张渊惊得捂嘴,“你想干嘛?你想杀了上官步铭?还是那个柳姑娘?!”
“这只是个比喻!”江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哀怨道:“不过我现在腿脚不便,又只有七日的时间,肯定恢复不过来,沈若也肯定不会答应放我出门的。”
江辞郁郁捶了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