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往复如斯!
江辞道:“方才大李子同我说昨日没有看护好我,想将功赎罪,我这不想着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嘛。”
“真是如此?”
“奴婢哪敢骗您啊。”江辞一脸真诚样。
沈若微微勾唇,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将功赎罪有的是机会,你是个女子,还是由女子陪同着你比较好,至于他,”沈若轻笑,“正好扫马厩的那人前些日子闹了肚子,马厩这几日乱了不少,叫他去扫,刚刚好。”
江辞暗暗撇了撇嘴。
他俩果然有仇!
昨天她还见着那扫马厩的小厮呢,他俩还打了招呼,他还热络的要扶江辞走一段路,看样子他健康得很。
这沈若分明是想公报私仇。
不过想着沈若方才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她是断然不敢再招惹了。
江辞默默在心里为大李子祷告了一番,盼他好运。
“那王爷派谁陪着我呢?”
沈若略一思忖,道:“那个日日同你玩闹的小丫鬟我看着就不错,就她吧。”
此话一出,江辞雀跃非常,却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其他女子她还不好糊弄,但若是宛春那个单纯的小丫头的话,只需她两句话便可将她哄得团团转。
如此一来倒也对她构不成什么影响,有也似无。
江辞欣喜应道:“是。”
沈若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至一旁的菜食,搁笔起身,走至案桌旁,仔细看了看,浅浅一笑。
江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见沈若吃得很欢,料想他心情该是很好,忙又道:“王爷。”
“嗯。”沈若心情确实很好,很是欢喜地应了声。
若是平常他或许只是淡淡地睨江辞一眼,等着她将之后的话讲完,讲完之后再一番刁难她,可现下他竟然很欢喜地应了她声“嗯”,想必心情是非常不错了。
江辞嘿嘿一笑,抛出话头,道:“奴婢想今日就出去。”
沈若立时搁了筷,偏转过头,淡淡地睨了江辞一眼,不作答话。
流程来了。
江辞道:“今日这日头颇好,奴婢就想出去走走转转。奴婢自上月来到这就鲜少外出,也想趁此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想见世面?”沈若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后一句上。
“昂。”
沈若看着江辞,忽然认真道:“待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去见大世面。”
“多谢王爷美意。”江辞还欲说些什么,沈若却率先答了一声“嗯”。
沈若拉过茶壶,欲倒一杯茶,眼疾手快的江辞见此情形赶紧抢先一步,替他斟满了茶。
热络地将它端至沈若面前,小心摆好。
沈若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杯茶。将它端起,轻抿一口,而后才道:“早些回来。”
“啊?!”江辞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怔。
沈若浅笑,复又道:“酉初前必须回来,过时不候。”
“是!谢谢王爷!”江辞大喜过望,忍不住蹦跳起来,谁知脚才刚踮起,便受不住力向右崴去,沈若赶紧一把拉住她,不想竟承不住江辞的力道,同她一起跌倒。
两人一同跌倒在地,沈若眼疾手快地拿手护住了她的头颅,因而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沈若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江辞唇上,江辞怔怔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竟有春光自此乍泄开来,似有什么东西在恣意生长,将两人紧紧裹缠住。
沈若一时也愣了神,竟不自觉微微俯下头去,双眼微阖。江辞大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把将他推开。
沈若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微微偏过头去,扶地起身,同时将江辞扶起。
两人对面而立,江辞脸已红得如蒸笼里的虾,不知所措地低着头。悄悄看了眼面色同样酡红的沈若,心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
似有战鼓在心中雷动,号角在一旁助威,鼓励着她快些做出行动。
江辞赶紧捂了捂胸口,想把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给压下去,却是无用之举,那颗心就快要跳出她的嗓子眼了。
耳边尽是她砰砰的心跳声!
江辞惶恐万分。
再不辞别她怕是真的会犯错!
江辞赶紧福身作礼,同沈若道别。
沈若也觉自己失了礼,不敢看她,只低低应了声“嗯”。
得了允许,江辞赶紧拄着鸠杖摇摇摆摆地快步跨出门去,逃也似的,一溜烟就没了影。
有凉风自大敞的门处吹进来,吹走了沈若一身的旖旎。
沈若转过身,看着江辞逃离似的背影,轻轻摸了摸鼻尖,浅浅一笑。
柔情似水,有人坠入其中,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