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穿上衣服,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抬起右手,廖秋惊讶的发现,空间站内的所有机械设备都会随着自己心意而动。它们仿佛具有生命,是自己手下最忠诚的士兵。
机械控制,这就是我的异能。
空间站外部的对地观测镜头不断变幻,锁定了地面。一幅幅不断细化的图像在屏幕上显示,廖秋看到了从空中俯瞰的城市,看到了代表楼房建筑的一个个灰色方格。
那里是西昌。也是自己乘坐运载火箭出发的地方。
一股无比强烈的冲动在脑子里急剧膨胀。
我要回去。
我必须回去!
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必须尽快返回团队,回到朋友们中间。
没有丝毫眷恋,廖秋双手撑住电脑控制台,转身朝着火箭主控舱的通道飘去。
张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那里是她永远安眠的寝床。
再也不需要什么手动操作,随着廖秋心意一动,已经纳入控制的连接通道迅速关闭。船舱里传来一股轻微的震感,关闭舷窗的时候,廖秋看到宇宙空间站正在远离自己,成为黑茫茫宇宙背景上一个不断缩小的白色光点。
廖秋发现自己不再需要穿戴宇航服。这是变异细胞传递到大脑的信息。
他没有把逃生舱预置的坠落地点直接改为西昌,而是把坐标在原来设定的西北地区基础上偏移了少许,改换到距离西北基地很近的位置。
廖秋有种感觉,西北基地有些东西在等着自己。去那个地方,对刘天明和团队的帮助要比直接前往西昌大得多。
这是来自大脑的判断,也是变异细胞的告诫。它们很少有意见吻合的时候,甚至共同成为廖秋身体行为的共同支配。
炮弹形状的逃生舱进入大气层,在高速坠落过程中激起一片燃烧的红光。
廖秋紧紧抱住张梅的尸体,脸上一片平静。
就算是死,廖秋也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
被“肉汁”吞噬过一遍的逃生舱再也不需要手动操作,坠落到指定高度的时候,逃生舱尾部弹出了降落伞。天空中出现了一朵美丽白花,带着沉甸甸的挂坠,悠悠扬扬飘落下来。
推开厚重舱门的一刹那,廖秋感受到了来自太阳的温暖。那根本不是自己在太空中承受过的难熬酷热,而是在寒冬季节照射在身体表面,无比舒服的暖意。
从逃生舱里抱出张梅的尸体,摘下宇航服上的头盔,廖秋用颤抖的手指抚过她的面庞,低声抽泣着。
坠落地点不是曾经设定的戈壁滩,而是一片沙化严重的草原。这里至少还有一片绿色,只是不知道还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用简单的工具挖了个坑,廖秋小心翼翼把张梅平放其中。他为死者梳理头发,戴上头盔,看着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的张梅,廖秋忍不住眼角一阵发酸。他努力控制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慢慢给张梅身体表面覆盖上第一捧沙土。
地面上很快堆起一个不高的坟丘。
没有墓碑,坟头插满了廖秋从附近摘来的几束野花。黄色和白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代表着美好事物的逝去。
廖秋从逃生舱里拿出自己的背包和武器,默默站在坟前,久久矗立着。
还是死人好啊!
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做。
可是,活着未尝就不是一种幸福。
尤其是亲身经历过被人关爱,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永远不可能放弃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生的可贵。
廖秋很想说点儿什么。
搜肠刮肚,他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需要什么豪言庄严,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只要认认真真活下去,就是对张姐最好的报答。
她希望我活着,她用最后的生命支持着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我会放弃仇恨,不会再记恨当初抛弃我的父母。这个世界虽然病毒肆虐,仍然有感情和爱的存在。
右手紧握着背在肩上突击步枪的扣带,廖秋弯下腰,朝着坟墓庄重行了一礼。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彷徨,充满前所未有的坚定。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西北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