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占的比重不大,占据的空间不是那么明显,也就从未引起过注意。只有导致生病的时候,我们才会对它们有所重视。吃药、打针,各种治疗方法都是用于驱赶它们,干掉它们……很遗憾,我们从未成功过。不止是你和我,还有外面那些人,那些士兵和幸存者,每个人体内都有病毒。它们早就存在了,也许是从母体里带来的延续,或者是更早的祖先。谁知道呢?说不定,它们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悠久。”
田光耀艰难地问:“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被咬过,我们最终都会变成那种怪物?”
“不是这样。”
思博摇摇头:“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其中一部分病毒发生了变异。它们的结构不再稳定,导致作为寄主的人类也受到影响,进而具有强烈的攻击型。病毒之间存在着关联,被咬过的人受到激发,体内病毒也就受到感染。从这个意义上看,唾液、空气、血液等等传播途径都是对的。就像我们人类,某人患有病毒性感冒,与他近距离接触的其他人都有几率被传染。如果没有及时治疗,就会以几何速度开始传播。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会成为带菌者。”
说到这里,思博深深吸了口气:“所以,我在很短的时间里造出了抗体,也就是疫苗。这东西研制起来其实并不困难。我不明白,新北京基地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
田光耀脸色铁青,一直沉默着。
“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新北京那些人没有把秘密公开。”
思博的猜测像一把锋利尖刀,毫不留情,深深剜取着田光耀的心脏:“他们一直用完全不同的病毒样本误导研究。他们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造出什么免疫药剂。我无法对这件事情做出评论,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么多人死了,还有更多的人面临感染危险,他们却对此无动于衷。”
田光耀感觉头脑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在激烈碰撞。
思博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听我一句,不要去新北京。就算这里被变异生物毁灭,也绝对不要去那个地方。我得感谢苏将军把我从那个地方弄出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与其他人比起来,我很幸运。我不知道那些留下来的人现在怎么样。但是可以肯定,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是活在谎言和欺骗当中。我们看到了最可怕的真实,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沉默了几秒钟,田光耀渐渐恢复情绪。他觉得双脚冰凉,声音也在发颤:“除了你和我,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思博摇摇头:“如果你今天没有进来实验室,没有告诉我你打算去新北京,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些。”
“必须封锁消息。”
田光耀迅速思考着对策:“你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其他人。基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必须强化这里的安全措施。”
思博没有插话。这不是他擅长的范围。他可以劝阻田光耀,至于该做什么事情,那是他的自由。
两个人商谈了很久。
半小时后,实验室的门开了,神情严肃的田光耀从里面走了出来。
尽管听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田光耀却本能的没有完全相信。
思博也许没有撒谎。
思博也许没必要欺骗自己。
可是,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田光耀有些茫然。
我还活着。
这才是可以相信的真实。
……
新北京基地。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常德方第一次对自己做出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在这个基地,常德方的地位有些特殊。他今年六十三岁,算是高级研究人员当中较为年轻的存在。常德方没有谢顶,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那样身材臃肿。虽然年迈,却显得精神矍铄,手腕也很有力气。
这里是军事化管理区域。
上级部门的主管每隔几年就会更换。每个管理者的姓名都不一样。研究人员通常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只要研究项目主管固定不变,自己的身份和研究科目就不会受到影响。
比如现在,常德方只知道坐在面对办公桌背后这个身穿上将制服的男人叫做殷毅。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殷毅很年轻。
他的肩膀很宽,身材高大,短短的头发使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强干,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微笑。他打着领带,整洁的制服一丝不苟,就连最容易沾染污渍的衣服袖口黄色缎带也干干净净,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