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不如快速掉头。也是怕党项人冲过去后直奔后方的俘虏去了,如此直接转向,便是不给党项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虽然阵型松散了不少,但是面对这些党项轻骑,郑智已然不再需要靠着紧密的阵型了,只要大军冲入敌阵,便是凿穿而过。
燕青手中砍杀不多,跟在郑智身后不远,踩着马镫不断站起身来,便是燕青留了一个心眼,要在这几千人的军阵之中去找那个舒王仁礼。
大军再入阵中,党项人大多还未转过头来,阵型也就更不谈。令行禁止的差别就体现在这里了。
燕青频频站起身来,眼神四处搜索,在几千人中找一个人并不简单。但是舒王仁礼有一个特征,便是铁甲,党项阵中并没有几个铁甲。
李仁礼第一次亲自上阵,慌慌张张躲躲闪闪冲出战阵,还来不及多想,敌人的前队已然转向又来。
李仁礼慌张的心思丝毫未减,不断去拉缰绳,便是想让马匹转向,待得马匹转向回头,阵内党项轻骑一片散乱,都在打马掉头。此时下令去调度指挥已然不现实,这些事情就是平常训练中解决的问题。
指挥大量的人员,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燕青忽然大喊:“李仁礼,在那边!”
郑智闻言也抬头去看,几员铁甲聚在一处,刚刚掉头过来。郑智回头大喊一声:“大郎,去把他擒来。”
大军转向不易,郑智身为锋矢,头前只有鲁达几人,已入敌阵,更不能轻易转向,只能认定方向,一头凿穿。此时要抓人,必然只能派少量人马突击。
史进闻言,长枪一收,挥手大力拍打在马背之上,出阵转向而去,身后几十铁骑尾随转向。
骑兵对冲,人数并不多的情况下,交手的时间实在不多,转瞬即逝。马上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左右拼命扫刺。
史进牙关紧咬,甚至并不出枪多进攻,兵刃袭来,能躲则躲,能架则架。不做任何纠缠,还不是起身往前看一眼,一心要完成郑智交给他的任务。
舒王仁礼也是不时抬头到处去看,见得一队铁甲直奔自己而来,心中慌乱更甚,左右看得几眼,急忙拉马转向,便是想避过去。
史进哪里容得李仁礼就这般逃了去,不断拍打着座下马背,起身盯着不远几员铁甲的方向,飞奔而去,左右军将为了跟上史进,杀敌已然不是目的,用尽手段往前狂奔。
马便是有这么个好处,灵性牲畜,大多会自己避让着阻碍物,不会一头撞上去。不论敌我之马,总会下意识避开对方的道路。这也给史进平添了一些助力。
李仁礼抱头鼠窜,身边喊杀震天,唯有李仁礼想方设法去拜托越来越近的敌人。
郑智杀人无算,抬头已然出阵而去。这回出阵,郑智并未再大范围绕道转向,而是拉住马匹,聚兵列队。
李仁礼忽一抬头,一只快速而来的手臂从空中飞驰而过,手臂上还有铁甲包裹。
李仁礼直觉得自己腾空而起,随即重重砸下,胸腹砸在了一处凸起之物之上,疼痛难忍。
转头再查看一眼,眼前唯有不断后退的地面与往前的马蹄。
李仁礼终究不是嵬名仁明,不是那员金甲猛将,而是自小读书的大夏舒王殿下。
就这般被史进从马上提了起来,扔在了自己马鞍面前,马鞍的凸起让李仁礼疼得蜷缩着身体,一时间连挣扎之力都没有了。
待得史进也出了战阵,与郑智汇合之后。把李仁礼往地上一扔,一脸骄傲开口道:“哥哥,幸不辱命,这舒王给你擒回来了。”
郑智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有几分骄傲与自豪,史进在这战阵之上,越发的挥洒自如了。
再看头前敌阵,一去一回两个回合,已然只剩一半人还端坐在马背之上。
郑智见得对面军阵也在聚集,倒是也不心急,对地上的李仁礼笑道:“舒王殿下,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李仁礼就在地上坐着,也不站起,口中只道:“郑智,你待怎样?”
“听闻你家在党项权势通天,一家三父子皆已封王,你父察哥为晋王,你为舒王,你大哥仁忠为濮王。古往今来都是罕见之事。”郑智说道。
李仁礼坐在地上,一语不回。父亲察哥就死在郑智手中,仇人当面,不能杀之,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郑智见仁礼并不回话,也不在意,只道:“去把仁忠提来,便让他们兄弟二人团聚一番。顺便把皇帝陛下也一并带过来做个见证。”
军汉听令前去提人。
郑智又抬头往前方敌阵看去,只见前方党项人聚在一处,却是踌躇不前,大概也是发现了自家舒王不见了,已然在犹豫。
郑智也不下令进攻,只是在马上等候着。
不得片刻,濮王李仁忠也到得阵前,皇帝李乾顺也到了。
李仁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便是大礼去拜:“拜见吾皇万岁!”
李仁忠自然也一并拜下。
李乾顺见得战场局面,哪里还不知结果,便是主将仁礼都被擒到了面前,大势已去,嘴唇动了两下,话语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郑智却是开了口:“陛下,抗旨不尊,不论是在大宋还是辽夏,皆是谋逆之罪,唯有一死。某便代劳了,陛下且做个见证。”
“郑相公,可否饶恕一命?朕可以用州府之地换他性命。”李乾顺听得郑智开口就要杀人,心中也是知晓这杀人之事不在于那道不是自己下的圣旨。而是在于郑智个人,察哥死后,皇族之中,就仁礼仁忠二人皆是中流砥柱,李乾顺哪里能见死不救。
郑智叫李乾顺来做个见证,摆明了是要敲打一些这个皇帝陛下,开口回道:“多谢陛下美意,州府就不劳烦陛下恩赐了,某自取即可。来人,把这兄弟二人脱到头前斩了。”
牛大带人上前,七手八脚把两人往前拖,干净利落之下,提回来两个血淋淋的人头。
郑智看得牛大提来的人头,一副厌恶模样,口中直道:“提回来作甚,扔到对面去。”
郑智显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杀这二人,察哥死在自己手下,斩草除根是自然。
李乾顺把头转了过去,不忍直视,心在泣血。察哥乃李乾顺亲弟,一辈子对李乾顺忠心耿耿,这两个侄儿也是李乾顺看着长大的,此时忽然变成两具尸首,李乾顺直到此时才陡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这个皇帝已然没有了多少威严,自己已然身在敌营当了俘虏,自己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几千里江山的主人。
郑智却还笑道:“皇帝陛下,往后可要多说些话语,总是某一人说,陛下也不回几句,麾下士卒见了,某的面子也不好看。”
李乾顺终于听明白了,这人大概也是杀给自己看的,便是自己这消极的态度惹怒了面前这个郑智。却见李乾顺点了点头,轻声答得一句:“朕平日里便不多话语,郑相公见谅。”
郑智闻言浅笑,也不多看李乾顺。
一队骑士打马冲出,把两颗人头扔到敌阵面前。
再看党项阵中余下两千多人,已然在打马西撤。
往西大概也就是这些党项人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