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毫辩解,可见盖毅这人的性格,西北当真也多出这个热血单纯汉子。兴许盖毅自己心中也多有自责,见得身边兄弟都死在城内,唯有盖毅与一骑逃出,大概也过不了自责这一关。
当时的盖毅,没有想太多,只想冲出城去,带人往北。盖毅的命,是用十几条命换来的,回头去想,再听鲁达一番呵斥,自责更甚。
朱武见得鲁达就要往阵前去的架势,连忙拉住鲁达又道:“此番方才一阵,大将军不妨等到明日再聚兵攻城,再试几番。如果实在不行,再作他想。大将军再上阵也不迟。大战既起,攻坚总也不在一日两日,想来燕王殿下也不想大将军在这滑州城就以身犯险。大将军稍安勿躁。”
便是盖毅闻言,也连忙接话道:“大将军,朱军师此言在理,末将先死,若是末将死而不得。大将军再上阵。”
鲁达听得两人话语,看了看远方慢慢重新整队的士卒,又看了看天色不早,愤愤说道:“埋锅造饭,明日再攻!另叫人回头去催促,几门炮这么久都运不上来,那祝龙的族弟是做什么吃的,可是想人头落地不成。”
朱武闻言连连点头,只道一句派人去催促了。这些事情显然也不需鲁达吩咐,朱武自然做得好。祝龙的族弟,显然就是鲁达麾下的辎重指挥使。
河间府中,郑智把所有公文处理完毕,与吴用、种师中几人落座。
闲谈了一番大军开拔的准备之事,随后郑智方才皱起眉头说道:“学究,鲁达此时必然是怒不可遏,如此领兵,似有不妥啊。。。”
郑智语气有些无奈,让鲁达镇守大名府,便是要鲁达杀伐果断,遇事能快速有效处理,比如邢州之事,人头滚滚之后,效果当着不差。
但是鲁达若是当作一军之帅,显然也是有明显的性格缺陷的。郑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却是直到此时方才说出来。
吴用闻言说道:“殿下所担忧的,学生也想过。好在朱武在侧,想来也会帮鲁将军多一些谋划。”
却是种师中也开了口:“鲁达这厮,冲锋陷阵不在话下,领兵为帅尚且少了一些火候,以他的性格,若是愤怒之下,朱武怕是难以劝解。此事当作一番打算。”
郑智闻言,又叹了一口气:“某便先南下吧,且去追鲁达。战略大局之事,容不得鲁达意气用事。河间之事,便有劳种相公与学究了,速速把人马集合好,辎重备好,早日开拔。”
吴用闻言有些犹豫,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却是欲言又止。
种师中点了点头接道:“不若如此,王爷留在河间统筹大局。某快马去追鲁达。”
郑智头前是觉得鲁达受不得旁人管辖,便只想着自己去追鲁达。此时种师中一语,倒是点醒了郑智,种师中自然是可以让鲁达听话的。郑智面露喜色,开口说道:“好好,此法甚好,有劳种相公速速南下到前线去,鲁达性急,种相公去正好。”
种师中闻言,也不多说,起身拱手,辞别几语,便去追鲁达。
万事都要有个周全的准备。天下之大,总有几个能人,就如婺州王禀。郑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南方婺州人,却是这么能打,已然出乎了郑智的预料。
此番要真正与大宋朝开战,岂能不防着这些。鲁达猛冲猛打,甚至许多时候连辎重都不多考虑,便也难以让人安心。
此番鲁达气急之下,点兵就南下要打东京,便是问也没有问一句。郑智心中虽然并无怪罪,却是也让郑智更多了一些担忧。
大金国,一队快马从古北关口飞奔往北去。不得三日就到了金国的中京大定府。
已经是残烛之末的完颜阿骨打便接到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并无多少信息,床榻上斜躺着的完颜阿骨打片刻就看完了,便把书信递给一旁床榻上坐着的完颜吴乞买。
兄弟二人从父辈那里接过女真完颜部落,当时的完颜部落已经就是生女真中比较大的部落了,也是五个比较大的部族融合而来。
兄弟二人兢兢业业,同心协力,一往无前,方才有了女真的今日。阿骨打对于这个弟弟的信任,完全没有一点私心,兄弟二人的感情,更是好得不能再好。这也是阿骨打会把帝位传给这个弟弟的原因。
完颜吴乞买更是投桃报李,死后又把这个皇位传给了阿骨打的嫡长孙。
这兄弟二人,与宋朝的太祖太祖赵匡胤、赵匡义兄弟二人,在情况上何其相似。但是在处理这个皇帝位子上,却又是截然不同。宋朝的第二个皇帝赵匡义,甚至在民间野史上还背负了一个杀害兄长的罪名。便也更不存在把皇位再换回去的事情了。
完颜吴乞买看完书信,抬头又看了看自己这个病入膏肓的哥哥,眼神中皆是疑问之意。
完颜阿骨打摇了摇头道:“四弟,你却是没有看懂啊。”
完颜吴乞买闻言问道:“大哥,这有什么懂不懂的。郑智在古北关口增兵,还多是铁甲兵。显然就是防备我大金。郑智防备之心早有,也不是今日才有的。”
完颜阿骨打正要出言,却是连连咳嗽几声。
完颜吴乞买连忙起身去拿布巾递了上去,又去拍打阿骨打的后背,另外一只手还往案几之上去取水。
便当阿骨打咳嗽止住,布巾之上已然有了一些血迹。
完颜吴乞买一脸不忍正要出言,却是被阿骨打抬手止住了。便看阿骨打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女真与郑智早就大战了一场,为何郑智早不增兵晚不增兵,非要此时增兵古北关口?”
完颜吴乞买闻言,想了片刻,面色一震,开口答道:“莫不是那郑智在别的地方起了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