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之上。若是郑智坐在龙椅之上要众人跪拜,那才是他们不愿看到的场景。
便听郑智开口笑道:“诸位相公,何以不列班站好,陛下稍后就要临朝,岂能如此无序?”
众人闻言,低着头便往各自的位置而去。却是也有许多小官,本没有资格上殿朝会,却是军汉们不懂这些,一并押来了。
此番倒是有些尴尬,这大殿之上并没有他们的位置,却是又不敢转身出殿,只好硬着头皮往一边去战,站在那些军汉身边。
一切有条不紊,似乎与平常无异。一个太监走了出来,面色惨白,开口大喊陛下驾到,话语都在颤抖。
赵佶一身新龙袍,面色发白,身形消瘦,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走到龙椅之前,慢慢落座。一番动作虽然熟练,却是怎么都让人觉得少了往日的风采。
昔日那个自信非常,带有一身仙风道骨与逍遥快意的才子皇帝,一去不返。
众人看得赵佶出现,皆是一脸惊讶。见得赵佶今日龙袍在身,直接落座在高台龙椅之上。
众人连忙下拜,山呼万岁!
“众卿不必多礼!”赵佶面色微喜,抬手说道。
待得众人站起,赵佶便又开了口:“朕今日再次临朝,心中百感交集。家国一场祸事,江山社稷为之飘零摇摆,细细思来,昔日之事历历在目,天子为人,犯错自省,更是无言以对。天子之尊,朕本无心觊觎,奈何新君不仁不孝,逼死种师道这等忠良之臣,更把朕囚禁于暗室如猪狗。今日重见天日,不胜唏嘘。大宋到得今日,实乃天子之过,朕当罪己以示天下。望诸位臣工不计前嫌,为国为民,力保江山社稷稳固。”
殿上众人,闻言大骇,立马议论嗡嗡,有人连连摇头,有人唏嘘不已。赵佶被囚禁的事情,在场有些人是听过风声的,今日再听得赵佶亲口说出,只有无奈与悲哀。
有人愤怒,也有人不知如何应对。
更有人看得站在头前一声戎装的郑智,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对劲。
此时郑智已然走了出来,开口大声说道:“诸位,请听某一言!”
众人止住了声音,便等郑智说话。
“某于河北,与契丹战,与女真战。却是不知这朝堂之变故。直至头前才知陛下危难,更得种相公授意,带兵入京勤王。不想待得某入京,种相公却是已被那些乱臣贼子逼死在皇城之中。种相公于某有提携之恩,某待种相公如父一般,听得种相公枉死,怒而攻城,实属无奈。今日陛下再次临朝,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望诸位不弃,辅助陛下,共稳朝堂!”郑智已然在为自己洗白。
却是这一番话,听得赵佶眉头大皱,种师道与赵佶一起入京,从来不曾听闻过种师道多说郑智,不得几日,种师道就死在了宫中。赵佶对种师道授意郑智带兵入京之事,实在不太相信,种师道也不是做这等事情的人。
赵佶便是想到这里,已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那郑智,似乎与种师道有些区别。
却听郑智又道:“某此番入京,便不打算走了。赵桓已经南逃,某麾下军汉正在追击,如此大逆不道不仁不孝之辈,定然要擒回来伏法认罪。诸位在这东京里,也当恪尽职守,效忠陛下,不愧一个忠臣良相的名声。”
郑智话语直白,毫不拐弯抹角,便是把赵桓定性为大逆不道不仁不孝之人。
此话一出,自然有人不认同,此时赵佶端坐龙椅,便也有人少了几分惧怕,往前几步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此语怕是不妥,陛下乃太上皇亲自传位登基,便是这大宋名正言顺的皇帝,太上皇再次登基,便也该有一个合乎礼法的程序。皇帝之过,岂容一个臣子随意定夺,太上皇都未言语,燕王殿下岂能直呼陛下之名,乱议皇家之事。臣便是想听听太上皇如何说。”
赵佶闻言,看了看郑智,心中乱成一团,事情显然并非赵佶之前想的那样,便听赵佶正要出言。
郑智却是已然先出了话语,开口大喝:“某之言,便是陛下之言。陛下如今临朝,便是当今皇上,不是太上皇,你这老贼之语,是何意思?莫不是说陛下没有资格坐在庙堂之上?”
“老臣并非说太上皇没有资格坐在庙堂之上,老臣之意,乃是说皇家之事,皆应由皇家定夺,为人臣子当恪守本分,不该出言不逊,直呼圣上名讳,是为大不敬。太上皇向来恪守礼法,皇位之事,便也该有个程序。”
郑智闻言,直往这人走去。
赵佶终究还是一个读书人的秉性,即便是被儿子囚禁了,也觉得有些事情还有个分说,把道理说清,把事实摆明,让人同情,让人信服,如此才能得人心,才能服众。所以也出言说道:“此事当再议一番,桓儿之过,想来也是。。。”
便是赵佶刚刚开口说得话语,突然面色大惊,话语戛然而止。
眼前一幕,赵佶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
只见郑智已然拔出长刀,横劈而去,把一颗人头砍落在地,鲜血洒落得到处都是。临近左右皆有沾染,便是郑智自己也淋了一身。
整个大殿,包括赵佶,皆是吓得不自觉往后一缩,这大宋朝一百六十年,何曾有过在大殿杀人的事情。
便看郑智把长刀斜在身侧,刀上鲜血不断低落在地上,整个大殿噤若寒蝉,郑智伸手抚了抚脸上的血迹,开口怒道:“还有人觉得陛下不该坐在上面的,都出来,某今日一个一个来杀!”
赵佶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感想:事情有些不对劲!当真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