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回来了,水师还在大洋之上,鲁达麾下主要的精锐都在各地驻扎建城。却是这些事情也并不需要鲁达亲自到各地去盯着,各部都有自己的主官定夺各地之事。
南来北往的船只,会带回来无数的书信。从国内出去的船只,也带着大量的物资与武器。其中武器便是主要的,火枪火炮之类。特别是火枪,已然在杭州建立了造作厂,已然开始大量的生产,支援海上交通枢纽的守卫。
鲁达在杭州上岸之后,交代了一些差事,又乘船直往北去。而今这船当真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不论是国内江河,海上沿海水道。赶路工具,没有比船更快速的了,也没有比船更舒适的。
即便是鲁达这个自小在西北长大,从来没有乘过船的汉子,而今上船,也从来不会头晕脑胀。
河间新城,如今越来越大。水泥的道路极为宽广,新城的建设也是规划得极为整齐。
新城也有许多不同以往的先进之处,真正现代意义上的下水道,随着水泥的发展,也建立起来了。城市里再也不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做那些沿街运送粪便的事情了。
甚至城内还出现了自来水管道,虽然只是少数地方尝试,但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奇事物。
鲁达每年总要来一两次河间,这一回却是过了一年多才再次到来。河间的街景当真是日新月异。有了水泥,加上钢铁的产量不断增加。街边已然出现了比较高层的建筑,这也是建筑上的尝试,以前高层的建筑,主要是塔楼之类,而今便是居民区,也出现了类似的建筑。
皇城之内,一席酒宴,参与的人并不多。鲁达、史进、老胡、朱武、吴用、种师中,李纲、林冲、裴宣。
年纪最大的便是种师中,已然七十多岁,实在有些老迈,却是脚步还比较稳健。
老胡,六十岁的模样,比种师中看起来还显老,满脸的褶皱,白发苍苍。
吴用与鲁达也有些许白发在头上,裴宣却是看起来精气神差了一些,兴许是太过劳累。朱武反倒胖成了一团,颇有点富家员外的模样。
唯有史进与李纲,显得年轻一些。
今日郑智并未穿龙袍,只是一身绿色的大棉袄在身,头上还带了一个毛绒帽子。这一身绿色的大棉袄,入冬以来,郑智每日都穿,穿得格外亲切。其实就是后世军大衣的模样。
便是那毛绒的帽子,也如后世军用的大棉帽。而今寒冷地带的士卒,也多戴这种帽子。
酒菜自是丰盛,而今这国家,似乎也容得一些奢侈。百姓有百姓的奢侈,大鱼大肉配大酒。富户有富户的奢侈,食衣住行上追求一种精致。
只是这皇家酒宴的奢侈,反倒少了一份精致,而是那大鱼大肉般的景象。也是这些军汉,以往行军打仗之时,军粮供应上,皆以方便好携带好保存为准。所以主要的食物就是各种饼。
这也是军汉为何只要有条件就要大口吃肉的原因。到得现在,军粮供应上倒是有了进步,各种肉干也开始大量供应,甚至还会把瓜果之物装在铁盒子里做成罐头。
瓜果罐头,远洋的船队便是最为需要这种东西。这个年代航海,坏血病是船上人员最大的危害,维生素的缺乏后果极为致命。
罐头的制作方法,其实极为简单,就在于蒸煮杀菌与密封上。铁皮罐子加上螺纹,已然可以达到这一点。
螺纹,其实也是一个重要的发明,原理非常简单,带来的科技进步,却是巨大的。从工业螺丝到瓶子的密封,起到的作用重要。
螺丝,其实是所有近代工业产物的基础。
穿着大棉袄的郑智,缩着脑袋坐在垫着软垫的太师椅上,脚底下还有火盆取暖。河间的冬天,似乎比西北之地还要冷上一点,这种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郑智如今年纪也大了,不比年轻时候能御寒。没有暖气的时代,河间燕京之地的冬天,寒意冻彻心扉,东北之地,便是更不能想象的。
“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又一年,忙忙碌碌,眨眼间又要年关了。”郑智抬起酒杯,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
场中几人,性格各不一样,听得郑智言语,反应也不一样。
种师中只是微笑点着头,李纲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也是举杯示意。最近走在编纂《宋史》的吴用,便更显得恭恭敬敬,甚至带有一些谄媚的模样。
史进满脸笑意,笑意之中有一种满足之感。也是史进对于如今这生活的态度,政务之事,史进从不过问,军中之事,史进向来严苛。甚至史进连各大衙门的主要官员都认不清,史进与各大衙门之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走动,唯一就是领粮饷的时候,在回执公文上签字盖印。
兴许史进也是受了人指点,亦或是自己明白许多事情。作为京畿卫戍区的大帅,麾下十几万兵马,地位太过重要。与任何人交往,都可以保持着距离,甚至是不近人情。谁人来攀交情,史进皆是拒人千里之外。
朝中也有一些派系上的区别,史进并非不知,却是从来不闻不问。甚至史进还刻意与郑凯也保持着距离。至于其他两个年岁还小的皇子,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唯有鲁达听得郑智话语,立马接道:“娘的,眨眼间洒家感觉自己老迈了许多,大早睡得起都起不来了。”
郑智闻言也是大笑道:“你这厮是吃得好睡得香,是福气。某最近天不亮就醒来到处走,一天睡不得即可时辰。”
如今的郑智,似乎慢慢少了一些以往的和善,多的是板着脸处理公务的模样,大多时候更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并非郑智性格有了什么改变,只因为如今这个国家,正是历史的关键转折点,万事百废俱兴,万事都在起步。郑智心中所想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从行政改革到科学的推广,从国家扩张到战略的制定。郑智样样都尽心尽力。
也唯有郑智心中大致知道这国家的一切,该往哪里去。所以郑智近来经常发怒,发怒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凡郑智下达的命令,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郑智就会大发雷霆。
郑智想得深远,只因为见识不同。这个时代的人,终究有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对于郑智的许多命令,并不能透彻的了解到本质。
就如当初,郑智下达命令,国内一律不准蓄养奴仆。便也有人不以为意,或者觉得这几千年来都是这般,家中养一些奴仆也是正常。
郑智自然有郑智的信息渠道,便是大发雷霆,甚至以杀人来制止这件事情。
又到之后,依旧还有人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准汉人奴仆了,那便奴役那些从国外来的人,尽管法律规定不准养任何奴仆。对于那些黄奴黑奴,便也有人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在意。沿海许多地方的作坊里,就出现了许多这种不花钱的劳工。
郑智又一次大发雷霆。两番雷霆之后,还是有人自作聪明,澎湖诸岛,琼州岛,天高皇帝远,便也聚集了大量的奴隶。
郑智唯有再一次雷霆万钧。治理这大国,实在太难,一件这般的小事,杀人也杀过了,贬官也贬过了。却是前后七八年,才彻底往这件事情真正得以推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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