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滔滔浊浪之上。
一袭青衣随水飘来,潇洒随性,作青云出岫之势,俯瞰而去,但见山水奇景间,如有飞仙临世,笑傲红尘。
任由滔浪湍湍急流,或回旋成涡,或浪翻水卷,那人竟似如轻羽浮叶,一身绝妙轻功当真惊世骇俗,震慑满山群雄。
要知道那伊水下不乏暗礁山石,暗流激涌,明面看着一片潋滟碧水,其下却是暗藏杀机,可此人竟却借群波翻浪,行江渡水,自是非同凡响。
人还未至,却已先声夺人。
众多凝视的目光中,那袭青衣已飘到山下,兀自陡起一声轻笑,足下浪花轻点,一缕青烟已高纵飘起,拖出一道青色虚影,众人眼花缭乱,尚未看的分明,忽见山腰一块凸起的佛头上正端立着一人,可下一刻眼睛一花,那人又已不见。
惊呼声起。
山顶上,已多出一道负手而立的青色身影。
风起,铃响。
“叮铃铃!”
悦耳的银铃声,自那人手腕响起。
“属下参见大龙首!”
数百位青龙会帮中弟子以及各方舵主,连同萧四无,狄青麟等人,此刻也都一一恭声行礼。
看的各方势力无不心头一沉,倍感压力,好威风,好煞气。
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冶儿,这会忽一瞪双眼,张嘴就要惊呼,却被孔雀见机一捂嘴巴。
那一众佛像前,负手而立的人,不正是那天晚上吃糖葫芦的人么,还请她吃了一碗馄饨。
这人一来,便似一块能吸人目光的磁石,已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光。
时至今日,他已不需要用容貌去吸引别人的目光,他的武功,他的地位,他的权与势,他若笑上一声,怕是会有不知凡几的人瘫软在地,他若咳上一声,整个江湖都要抖上三抖。
他是苏青。
石窟满山石佛造像,气氛本是令人肃然,但他一来,已作森然。
满山黑压压的人头,两千人?还是三千人?亦或是五千人?
这些人,有关内名动一方的好手,有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有名门正派的弟子,亦有雄踞一方的武林巨擘,还有关外的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不乏浑水摸鱼之辈,还有的独来独往的,想要借此扬名天下。
苏青背着手,腰间挎着一刀一剑,平静如水的眸子一扫过,他已在人群中看见对爷孙,看见个酒鬼,还有个少年,熟悉的,不熟悉的,全都看了个遍。
然后,他坐了下来,坐在了帮中弟子搬来的一张大椅上,垫着软毯,坐的的享受极了,像是视众人于无物,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天空飘过的浮云。
“苏青,你太狂妄了,金钱帮为你所灭不假,可金钱帮的东西,却不能尽为你所得,那其中可是上官金虹自江湖上掠来的,何况当年柴玉关留下的各派武功秘籍,亦是流入他手,你得交出来。你“青龙会”行事霸道专横,早已惹得江湖上各门各派心生不满,今天吾等便是为了来讨个说法!”
有人仿佛看不过眼,终于忍不住了。
只是满山人影,也不知何人开口,但这人一说话,四方武林人士,立时齐齐嚷动,刹那间,喧嚣嘈杂,这些人各自身负内力,虽说强弱有异,但此刻一起发声,整个龙门山都似在这震天的吵闹中摇晃起来。
但却没人敢上前,敢动手,他们只敢说,也只能说。
苏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平淡,他道:“先等等。”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就是这轻风柔水般的嗓音,却在脱口的瞬间,化作一声鬼哭神嚎般的厉啸,雄浑内力,在龙门山上回荡着,惊的滔浪失声,群佛悚然,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只剩下满山佛钟“岑岑”激响。
余响未绝,有人竟冷不丁一个哆嗦,似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瘫坐在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苏青缓缓一抬右手。
立见陈二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名册,沉眉瞪眼,他翻开一页,朗声喝道:“长白剑派、太行快刀门、崂山剑派、邙山恶鬼门、辰州言家拳、彭家五虎断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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