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
苏青扶了扶头顶的虎头帽,稚声稚气的说:“一无所有有何不好?我喜欢一无所有,因为一无所有,往往才是拥有的第一步!”
策天凤终于抬起了头,也抬起了眼,看向说出“拥有”二字的孩子。
人有欲望是常态,但如果太早拥有欲望,或者拥有了太多的欲望,不好。
这样的人,最后不是被欲望吞噬,就是吞噬了欲望,前者那便是随心所欲,为达目的,为满足欲望,而不择手段,后者,那就更可怕了,一个连欲望都没有的人,还能算人么?无欲无求的佛?漠视苍生的神?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些困扰。
一个人的欲望,多是源于智慧,懂得越多,欲望便越多,起初他虽奇于此子的降生,但有的也只是好奇和期待,期待对方的成长,毕竟只是个孩子,还不足以让他有落子乃至警惕的兴趣。
可当他渐渐发现此子竟然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智慧,甚至开始运用与驾驭,这种变化,他怎么可能视作平常。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不到两岁。
不可否认,他起初本有引导之意,甚至还曾想过为其铸智、铸计,只因稚子懵懂,犹如白纸,试问世间还有比这更适合选作弟子的人选么,哪怕未能功成,也可防范此子他日行差踏错,但眼下,此子生来早慧,智、计天成,生而知之,让人意外。
此等妖孽,若不尽早牵制,将来谁人能敌?他的弟子能么?
他心中暗思,面上却无任何变化,只是多看了苏青两眼,又瞥向了地上。
苏青实在有些忍不住的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策天凤头也不抬的轻声道:“我在听树上的蝉鸣,寒蝉凄切,从我出现在这里,到目前为止,树上的蝉鸣少了许多!”
他们就好像先前什么也没问过,什么也没说过,突然而然又理所当然的换了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策天凤忽问:“少了几只?”
苏青抬眼望天,稍作沉思。
“三只!”
可他马上又变话道:“不对,是四只!”
话音一落,陡见一抹蝉影从树冠中坠下,落在策天凤的脚畔。
策天凤瞧的出神,他蓦的问道:“我见你从入夏时望蝉,入秋时听蝉,不知在你眼中,树下寒蝉,世间苍生,可有区别?”
苏青不答反问的笑了起来:“你是在考校我么?我从入夏看到入秋,而你只看了短短两盏茶的功夫,不知道你又看出了什么?”
策天凤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说:“树下寒蝉,于土泥中蛰伏,深眠数载,不鸣则已,一鸣之下,如天发杀机,万物凋零,生机俱亡!”
可他随即就见面前的娃娃灵活如猴,一个小跑攀上梧桐树,然后趴在树杈上动也不动。
策天凤看的无言,半晌,他才打破沉默,问:“你在做什么?”
苏青搂着树枝,仰起小脸:“我在学蝉!”
策天凤看着眼前稚童的玩闹举动没有半点异样,而是深深地看了苏青一眼,随后收起了镜子,转身离开。
“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苏青望着那人背影吆喝道。
人虽远,声却飘来。
“孤鸿寄语默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