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视人为猪狗。自己学会武艺,未必会像他们那么飞扬跋扈,但最起码可以保护家人,保护自己。
再说了,在大同边镇,处处都是卫所,处处都是军镇堡垒,这大同边镇的任务就是防御北边的蒙古各部,自然是武人的天下。靠着武技本领,靠着刀枪弓马,自然能博杀出功名富贵。
“爹,娘,我想要学武!”打定主意之后,朱达在晚饭时候向父母说出了想法,十二岁的孩子要做什么,没有家人的支持就是笑话。
有了前几天自言自语的铺垫,朱达这正式的请求倒没有让父母太惊讶。父亲朱石头看着自家孩子精神饱满,虎头虎脑的样子,满脸都是欣慰,但对这个请求本身,却露出了“小孩子知道什么”的表情。
“儿啊,等爹忙过交租,就找人给你做一把木刀,好好耍耍。”那边母亲朱王氏,只是笑着收拾碗筷。
“爹,我不是要玩,是真想学武!”朱达强调了一遍,孩童和成人对话,想要说服对方,首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足够认真。
屋中很暗,油灯火苗很小,父亲朱石头盯着朱达的脸看了会,眉头皱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学什么武,太太平平种地不好吗?等你长大了,给你说个媳妇,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多好。”
“小达,学武会伤到人的,你也会伤到,万一有个闪失,你让娘怎么办?”母亲朱王氏也插嘴说道,满脸都是担心。
“小达,你知道学武风险有多大,断手断脚都是好的,动不动就要没命。咱家可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有......,我和你娘对不起地下的爷爷奶奶!”朱石头说得激动了。
朱达站起,走到父母跟前,严肃的看着双亲,认真无比的说道:“爹,娘,孩儿不想这么一辈子,孩儿不想种地,孩儿想学武过上好日子,也想让你们不再受苦!”
“胡说,这是苦日子?我和你娘什么时候让你挨过饿?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冻?你知道多少人眼红咱们家的日子?”话说到这里,朱石头一顿,脸上露出些恍然神情,随即怒气上涌。
“你小子是不是眼红那些家丁,也想跟着学,你看着他们风光,那些人是要拼命卖命的,打仗是要死人的!”
朱石头说得声音都发颤了,深呼吸几口才平静下来:“小达,你爷爷奶奶去得早,我这一代也就剩了我一个,你是咱们朱家的独苗,安分在家种地,为咱们朱家传宗接代,太平团圆的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好的?那......那些学武的都是孬汉无赖才会去,咱们可是本份人家啊!这太平了十几年,不会打仗了,学武又有什么用?”
为了说服自己儿子有些语无伦次,文贵武贱,读书科举才被认为是正途,学武从军被认为品行不端,即便在大同边镇这样的军区大镇,这样的认识也是主流。
“儿啊,没听说老井村那边学武跌断了腿,现在都是个瘸子,没办法种地,连个媳妇都说不到,你看那个老向头......”母亲朱王氏也苦劝起来。
父亲朱石头一直在盯着朱达看,本以为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说几句就会打消念头,可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表情坚定和成熟,这样的表情只有在大人脸上看得到,甚至村民中的成人都少见。
朱达的表情让朱石头心中惶恐愤怒。他是一家之主,全家人都要听他的,可现在朱石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指着朱达,手指颤抖:“混账小子,都是平时惯坏了你,让你这么胡思乱想!”
“爹,我真的想要学武!”朱达知道,在这等时候,不需要讲道理,也没有人听孩童的大道理,只要表现出自己的坚持和认真就好。
朱达的认真严肃和坚持让朱石头更加愤怒,他扬起了手。可这时候朱王氏却不干了,冲过来扯住丈夫的胳膊,尖声说道:“儿子病才好,你要把他打出个好歹吗!”
家中独子,一直溺爱,朱石头的确下不去手打。看着孩子脸上的认真表情,他突然觉得陌生,又觉得泄气,摆摆手说道:“你要学武就去学吧!”
这么简单就成了?朱达一愣,随即就听到父亲朱石头继续说道:“自己找人学去,村里哪有懂这个的?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