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的睫毛非常长,像烫过一样卷翘,随着呼吸轻轻地震颤,犹如展翅欲飞的蝶翼。
云深只瞥了她一眼,目光很快移开,沉静地眺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他还记得,这姑娘刚认识的时候非常社恐,比云娆的胆子还小。
相处久了之记后,才知道她在熟人面前又是个社牛,段位堪比狂野外放的黎大小姐。
她们都是独生女,总喜欢跟着云娆喊他哥哥。
三个人要是凑到一块,家里就跟个鸡窝似的,云深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咯咯咯咯”的鸡叫。
就很烦。
还很蠢。
偶尔的偶尔,也挺好玩的。
他不自觉抬起手,长指揉了揉眉心。
只听肩上的女孩忽然发出“咻咻”的鼻音,似是梦呓了。
隔了会儿,她忽然喃喃了句:“学长”
云深仍看着窗外,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不确定温柚是不是在喊他,毕竟她们有那么多学长
“云深学长。”
这一句很明确了,声音却仍是醉后的含糊,“你高考能考状元全靠我。”
云深怔了怔,目光从室外挪回来:
“什么?”
温柚似是吸了吸鼻子,语气像深秋的虫鸣一样轻:
“是我给你算的。”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能考状元。”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她微微睁着眼,半梦半醒地呢喃着,回答他的话。
满室寂静,只留一道又一道的呼吸声,规律而匀长。
“嗯。”
云深躺靠在座椅上,淡淡凝视着虚空中一点,声音不由得放轻,
“厉害厉害。”
“有多厉害?”
云深没想到这醉鬼还能反问。
他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意识到她还靠着自己的肩膀,又停下动作,悠悠地叹了口气:
“非常厉害,我能考状元全靠你。”
醉鬼终于心满意足地陷入梦乡。
-
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照得人眼睛一刺。
云深半眯着眼,打开家门,慢腾腾地脱了鞋,走进去。
午夜零点已经过去了。
云深对此习以为常。
工作忙的时候,什么大夜没熬过,有的时候天快亮了才能回家躺几个小时。
女儿到家后,姜娜和云磊便不再等,只在客厅给儿子留了一盏落地灯,就回房歇息了。
云深一边走一边脱下大衣外套,随手丢在客厅沙发上。
来到主卧门前,他单手拎起毛衣领口,囫囵地往上拽,另一只手精准摸到房门把手,扭动,推开。
摸黑走了两步,脑袋总算从毛衣底端解放出来。
卧室里竟是亮的。
头发因静电产生的“滋啦”声犹在耳边。
云深抓着毛衣,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我、操。”
落地衣架就在身旁,他却忘了挂衣服。
毛衣仍旧攥在手中,云深猛然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然后砰地将门合上。
背影十分的焦躁。
靳泽躺靠在床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门外,云深的鼻尖几乎抵着门,脑子一团乱。
我他妈喝的这么醉吗,竟然出现幻觉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打开房门。
2米宽&3034记0;大床上,某个身穿灰色家居服,长得特别像他同窗三年的狗儿子的帅哥抬眼看向他,白皙俊朗的脸上绽开笑容:
“怎么才回来?”
“哥哥。”
云深今晚真的没喝多少酒。
但他现在真的快吐了。
这一声“哥哥”,比他今晚听到的那无数声“欧尼酱”恶心一万倍。
他将毛衣丢到衣架上,僵着脸回:“哥、屋、恩。”
顿了顿,他总算找回一丝理智:
“你他妈为什么在这?”
靳泽佯装无奈:“岳父岳母担心我太晚回家不安全,就留我睡一晚。我本来不打算睡这里的,奈何他们太关心我,非让我睡主卧。”
云深翻了个白眼,“友好”地建议道:“他们已经睡着了,你现在逃走他们也不知道。”
靳泽扯出一丝笑:“可我现在已经安家了,好累,不想动。”
云深:
其实他们年少的时候“同床共枕”过很多次。
靳泽和云深,高中三年都同班同宿舍,关系比其他男生朋友亲厚很多。偶尔熄灯后挤在一张床上打游戏,打着打着闷头就睡着了,一睡就是一夜。
碰到夏天晚上停电,他们全宿舍都趴地上睡草席,窄窄的过道上躺六个人,谁也没嫌弃过谁。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两个即将奔三的“成熟”男性,手头上的钱多得够买好几套房,却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挤在同一张床上
云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爸妈不可能留你下来住,肯定是你胁迫他们。”
靳泽哼笑:“不要小瞧我的人气。”
云深面无表情道:“因为我和他们说了你和云娆的事。”
空气凝固了一瞬。
这回,轮到靳泽爆起了粗口:“我、操。”
出道之后,年少时那些不干净的口癖,他几乎全改掉了。
可是,中国人的国骂,是深深镌刻在灵魂里的,有需要的时候依然能够倾巢而出。
“你他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靳泽的脸变得和云深一样僵。
难怪叔叔阿姨没有想象中那么热情。他记得云娆以前说过,姜阿姨是他的脑残粉来着。
他说要留宿的时候,云娆的爸妈完全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而他竟然还他妈在他们面前飙戏。
他真的,好像一个傻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