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杜桥暗道,侯爷最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常常笑得满面春风。
而苏州长街上,没了记事簿的文徽行可就笑不出来了。看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陆元彻却得意起来。
“邢兄弟,你可是需要一个记事的簿子?”他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线装订的簿子,与文徽行不同的是,他的簿子是用一摞雪浪花笺订成的,很是别致。
“你…也备这种东西?”
陆元彻爽朗一笑,“那是自然,出门办案还是谨慎点好。”
文徽行瞥了他一眼,“那不知陆小公子带笔没有?”
陆元彻笑容一僵,他这才想起自己只准备了簿子,根本没注意笔的事情。
“诺,用这个吧。”文徽行看他的模样也不说话,只从怀里拿出自己那只炭笔递给陆元彻。
陆元彻结果炭笔看着,惊讶道,“哎?这个不是画眉毛的黛墨炭么?”
文徽行讪讪地,“是啊,怎么了?”她心中正祈祷着轩辕临不要没事翻她的那本簿子。
陆元彻只是又打量了文徽行两眼,“你怎么什么都那么细致,长得就像个娘子,居然还想到能用眉黛记事,你不会是个女子吧!”
文徽行被猛然揭穿,心里一恼,也不顾得身份有别,怒嗔,
“观音菩萨还是男生女相呢,再说,我自小就喜欢与姐姐妹妹打交道,想到用眉黛记事怎么啦?不行吗?”
陆元彻被说了两句也不生气,还在那里笑着,“我就说嘛,小舅舅也不像是会带个姑娘在身旁的。不过邢兄弟,你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像女子的兄弟了。”
文徽行实在不知道该说这位陆小公子什么了,好在他们已经走到了车马行之前,于是便也不回话,自顾自上前牵马去了。
两匹快马,一黑一白,直奔向城北。
陆元彻一袭白袍,雄姿英发,腰间系的佩玉、小刀,叮当作响。而文徽行一身玄衣衬得肌肤雪白,发未系冠,但也显得姿容不凡。
两人穿过苏州街市之时,街坊间的姑娘小姐都不禁驻目。
一路上,两人并辔而行,陆元彻也同文徽行说了关于刺史李静河的事。
在他的描述之中,这个李静河是个勤恳办事,权衡利弊,善于周旋之人。在苏州一带鲜少与人结仇,在百姓之中声誉也不算差。尊妻重教,治家有方,作风亦没有问题。
陆元彻叹道,“其实李刺史人挺好的,没有他,我断然做不得苏州特聘捕头的。”
文徽行却皱眉,她记得轩辕临同她说的,李静河有地方官那种普遍的关于钻营的毛病。她也记得,那个渔村妇人所讲的,女童惨死,李刺史草菅人命之事。
只是听陆元彻之言,似乎并非如此啊。她问道,
“陆小公子,你可听说过上次祭河大典,有一女童被当做祭品投江之事?”
陆元彻震惊,“竟有此事?前两月我随爹娘去回了临安祭祖了,并未在苏州,竟不知有这种事!”
文徽行扶额,“您这个特聘捕头,好像不太称职啊。”
陆元彻一挥手,“无妨,若真有此事,衙门的档案里定会有所记载,等下我带你去看看就是。”
义庄,建在苏州城北一株银杏树下。一座白石小院,外边围着木栅栏。两人下马,将马缰系在银杏树上,向义庄走去。
文徽行纳闷,“一州刺史,四品大员,就将尸首停在义庄?未免太随便了吧。”
陆元彻解释道,“本是停在衙门停尸房的,但为了防止尸身腐坏严重,还是我下令挪到这儿的。”
文徽行诧异,“挪到这就不会腐败了?”
陆元彻道,“等看了你就知道了。”
守庄子的是个老头,姓刘,大家都叫他刘老丈。周围还站了两个守卫,显然是派来守护刺史尸首的。
陆元彻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上前热络地打招呼,“刘老丈,我来检查李大人的尸首了。”
刘老头抬起眼,瞥了他一眼,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钥匙。
“好嘞。”陆元彻兴冲冲地拿过钥匙。
“走吧,邢兄弟。”
没想到这座义庄要比表面看上去的大不少,停尸的房间修在地下,两人顺着楼梯走下去,顿觉一股凉气。
文徽行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义庄修了地下三层,隔绝空气,能让尸体更不易腐坏。
而李刺史的尸首就停在地下三层,他死了有些十日了,即便是停在最里边的屋里,四角又搁了好几个冰盆,尸体看上去仍然是十分不堪,一张脸极为肿胀,皮肤成污绿色,已然看不出本来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