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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命。”
一个时辰后,陈应元的奏章被摆在了崇祯的案头。崇祯迫不及待打开看了起来,他想知道,这条新财路能否长久持续,有没有机会扩大,值不值得投入更多的精力关注。
作为天启年间的进士,陈应元的文字功底自然深厚,奏章言简意赅,篇幅不长,却把崇祯想了解的事情阐述得一清二楚,并且重点提及了推动此事的功臣陈雨。
读完奏章之后,崇祯沉思半响,然后对伺立一旁的王承恩说:“伴伴,陈思昌说,此事如果得到朕的支持,每年的进账还可以水涨船高,而且比之矿税、商税阻力要小得多。你说,朕该不该支持他?”
王承恩从信王时期就侍奉这位主子,对他的性格特点很清楚,这番话并不是要自己替他决定,而是通过谈话来厘清思路,于是谨慎地回答:“皇爷圣明,该怎么做自然成竹在胸,无需奴婢多嘴。不过既然皇爷问起,奴婢也就斗胆说说自己的看法。”
崇祯摆摆手:“伴伴但说无妨,说错了也不会责怪你。”
“皇爷,如今国库空虚,西北和辽东却开支巨大,即便加收了辽饷,也是入不敷出,如果能够另辟蹊径,给朝廷增加收入,当然是好事,像陈应元这样的地方大员,能够为君分忧,更是一等一的能臣。”
崇祯缓缓点头,对于这件事和陈应元个人的看法,王承恩的观点很中肯,也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承恩继续说:“奏章中有句话很犀利,也是事实,征收商税和矿税,会遭到群臣反对,说是与民争利,皇爷没必要背负这样的骂名。可是把赋税全部摊派在百姓头上,也是难以为继。奴婢是贫苦人家出身,知道老百姓不容易,耕地种田本就是靠天吃饭,赋税徭役加派太多,怎么活得下去?”
崇祯眉头皱了起来:“伴伴的意思,是朕横征暴敛,逼得百姓没有活路?”
王承恩慌忙跪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爷是一等一的明君,自然会体谅民间疾苦。可是下面的官绅胥吏未必就明白皇爷的苦心,层层盘剥,在皇爷定下的赋税标准上一再加码,这才是民间苦不堪言的根源所在。”
“伴伴虽在深宫,但是对宫外的事情却洞若观火,不愧是朕身边得用之人。”崇祯闻言眉头舒展了一些,“原来不是朕的决定有错,都是底下办事的人胡作非为,真是该杀!”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问:“伴伴的意思,是赞同支持陈思昌了?”
王承恩回答:“若是能有办法多得些银子支撑边疆战事,减轻皇爷的压力,自然是极好的。奴婢侍候皇爷这些年,眼瞅着您从一头黑发慢慢长出了白发……呜呜呜,皇爷你今年足岁才二十三啊……”说到这里,王承恩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崇祯摸了摸鬓角,也有些凄凉伤感之意,叹了口气,责怪道:“好好地谈论国事,怎么又扯到朕身上来了?”
王承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责道:“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