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声响起,还在苦苦坚持的清兵如蒙大赦,跳上战马调头就跑,无马的包衣们也是撒开腿跟着主子撤退,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尽快逃离这个死地。从空中俯瞰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退潮一般撤离,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几个牛录额真顾不得擦拭脸上溅落的血迹,围上来问:“承政大人,还打不打?”
马福塔连连摇头:“这些墩堡太邪门,我们不能把大清勇士宝贵的性命不明不白葬送在这里。带上抢来的粮食,咱们走,去向陛下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让陛下带着红夷大炮来,收拾这些杂碎。”
主帅不想打,其余人也不愿继续,于是清军就非常光棍地撤退了。因为顾忌墩堡的火力,他们连尸首都不敢收,调头就走。
陈雨来到墩堡顶楼上,看着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旗帜,确认清军不是使诈后,握紧拳头大喝一声:“咱们胜了!”
“胜了,胜了!”
欢呼声从顶楼传到下面几层,然后从这个墩堡传到其他墩堡,不久之后,所有的墩堡都传出相同的欢呼声,回荡在战场之上。
农兵们打开被撞的开裂的大门,鱼贯而出,开始打扫战场,碰见重伤未死的清兵,就补上一刀。军官们则负责清点战果、盘点己方的伤亡情况。
这一战,清军阵亡(无伤员,全部补刀处死)甲兵、步弓手共三百余人,蒙古人二百余人,汉人包衣六百余人;陈雨这边,阵亡和重伤不治的老兵八十余人、农兵一百余人,保住性命的伤兵则是二百余人。从伤亡交换比来说,陈雨完胜,如果结合这个年代明军对清军的战场颓势来看,更是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辉煌胜利。
此时的陈雨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在张富贵等人的护卫下穿过战场,看着满地的尸体,忍不住感概:“咱们据险而守,还有火炮,鞑子毫无遮掩,就只有弓箭,居然还能让咱们死伤这么多人……果然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邓范说:“大人,您是不知道,这样的战果,在整个大明都是了不起的战……战绩了。要知道,咱们的主力都是受训不久的农兵,别的官兵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没办法取得这样的战果。”
陈雨摇摇头:“我们为什么要和那些废柴官兵去比?眼光要高一点,格局要大一点,不要老盯着那些废物,降低自己的标准。”
邓范惭愧地低下头:“是,属下知错。”
蒋邪冷不丁开口道:“大人居安思危是对的,眼下就有一个危机,必须要面对,不能对着这些鞑子的尸首沾沾自喜了。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战之前,咱们只想着能让鞑子知难而退就好,谁都没想到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可是隐患也就此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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