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怨气,但他也明白,对方不管是官职还是圣眷都超过自己,眼下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风水轮流转,迟早会有一天,你无法再在我面前颐指气使,陈新甲心里暗想。
一间昏暗的签押房内,三名卢象升的亲兵被绑在柱子上,身上被鞭子抽打的满是血痕,这间原本用于低等书吏办差的房间被临时当做了审讯的场所,杨嗣昌以大学士之尊亲自主审。
经过出生入死的战斗后,没有得到休息,又风尘仆仆赶到京城,三人已经精疲力尽,又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鞭挞?一顿鞭子抽下来,都昏死过去。
一名兵丁提起一桶水,往三人身上泼了过去。“哗”的一声,冰凉的水淋遍全身,俞振龙先苏醒过来,恢复意识后,他顾不得上下尊卑,恨声说:“我总算知道那姓高的阉人为何见死不救了。有你这样的昏官把持兵部,与姓高的上下沆瀣一气,关宁军肯出兵救援才怪!”
杨嗣昌冷冷地说:“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这样的小人物有资格揣测的。本官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招供卢建斗畏战求死的真相,就能活着走出兵部衙门,以后的前程本官也会替你们安排好,每人官升三级,把总可以委任守备。如果执迷不悟,一定要替他遮掩、欺君罔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俞振龙瞪圆了眼睛:“天道神明,无枉忠臣!我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良心还在,不会睁眼说瞎话污蔑制台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杨嗣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缓缓扫视三人一眼后,起身走出了签押房。
负责拷问的差人追出来,点头哈腰地问:“阁老,这三个人怎么处置?”
“打到说真话为止。”杨嗣昌眼中露出一道凶光,“如果不说,就一直打下去,打死为止!”
差人点点头:“小的明白了,请阁老放心。”说完转身进入房内。
签押房内,噼啪的鞭子声和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河间府,巨鹿县城内。
城门被轰然打开,文登营横冲直撞地进了城,把低头哈腰、一脸谦卑的守军撞得东倒西歪,却敢怒不敢言。张富贵走在前面,啐了一口:“呸,敬酒不吃吃罚酒,卢大人好言相劝你们不开门,偏要等咱们亮家伙要攻城了才开门。”
陈雨皱眉道:“猴子,不要跟这些窝囊废啰嗦,赶紧去找地方安置卢大人。”
“是,伯爷。”
县城一处僻静的宅院,大门外站满了文登营士兵,守卫森严,院内一处厢房里,卢象升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身边一个郎中正在忙碌着替他包扎伤口。
郎中边动手边说:“军爷,这位大人胸口的箭虽然取出来了,箭头也未见抹毒,但毕竟伤了肺,伤势非常严重,即便涂抹了小人祖传金疮药,能否醒转也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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