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管得。你公然违抗军令不说,还把将军令扔于地上,极尽污蔑之能事,见尚方宝剑如同见圣上,侮辱本官和尚方宝剑,就等同于侮辱当今圣上,乃欺君之罪,如今只撸你官职、斩你人头,不祸及亲友族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吴起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辩起。对方逻辑严密,把对抗文登营的行为引到了欺君之罪上,这大帽子扣下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事人无话可说,其余人更不敢吭声,眼睁睁看着知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架了出去。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一声戛然而止的叫声,像是呼喊之时被掐住了脖子。
几名士兵走了进来,身上明显可见溅落的血滴。
“禀报将军,知县已经被斩首!”
官吏们面露不忍之色,心中顿生兔死狐悲之感。
“知县已经伏诛,你们呢,是要追随他去阴曹地府,还是自寻生路?”陈雨朗声问道。
县丞范明连忙站出来,恭敬地回答:“愿遵从军令,还请国公爷网开一面,放香河县一条生路。”
“你是何人?”
“下官香河县丞范明。”
陈雨微微颔首:“知县暂时空缺,便由你打理衙门事务。据可靠消息,三日之内,鞑子一支偏师必定会侵入香河县,抢夺钱粮、虏获青壮,军令你也读过了,知道该如何办吧?”
范明连忙点头:“下官懂得。”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做得好,举荐你为知县,其余人均晋升一级,做不好,所有人卷铺盖滚出县衙吧!”陈雨交代之后,转身下令,“走,去通州。”
范明领着官吏们送出大门:“恭送国公爷。”
目送大批士兵一阵风般离开后,所有人送了口气。范明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说:“诸位同僚,得罪他们是什么下场,吴知县已经用性命向我们证明了,如果不想丢官去职甚至送命的话,回衙门好好商议一下,怎么趁着鞑子烧杀劫掠的机会砍下十个首级吧。”
接下来的几天,陈雨在重兵护送下,一口气把临近京畿的州县跑了个遍,砍了两个知县、废黜了一名知州、三名知县,在北直隶官场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原本对于鞑子入侵抱着事不关己心态的地方官们被震撼了,文国公这个官场二愣子要搞事情了,他想把知县以上级别的文官无差别地拖入战争的泥潭,这么荒谬的事情,在尚方宝剑的加持和朝廷的沉默下,居然无法反抗——要么送命,要么卷袖子上。
目睹周边的官员死的死、免的免之后,官员们终于放弃了对朝廷的期待,开始筹划怎么在过境的鞑子身上啃下一块肉,毕竟干不成只是罢免官职,不去干的话却是要掉脑袋的,两害权衡取其轻,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三日后,一支几百人的清军部队,趾高气扬地进入了香河境内,身后还跟着近千名被麻绳绑成一串的青壮——这是他们在邻近州县的战利品,来到香河的目的,是为了让战利品的规模变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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