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想办法出城,持旌节绕往五原,传我军令予元鸷:但等入夜,即刻出兵……马戴嚼、蹄裹布,尽量遁迹潜行,务必于天明之前行至镇城……
再号令予他:待他大军临城,我必开城门……让他切勿与城门守军多作纠缠,先攻镇府行地……若能生擒最好,若无法生擒,就将源奂、陆延等就地斩之……”
李承志没想只靠这两千骑兵,就能将沃野镇城占下来。而是就如柔然人打算的一般:我先让你乱起来。
只要罗鉴不是头猪,自然该知道如何收尾……
“李睿,稍后我修书一封,你与李亮出城后,即刻送往怀朔,告诉杨钧与罗鉴:再不出兵,柔然大军就攻过来了……”
几人虽连声应着,但满脸都是畏难之色。
不是他们自己怕死,而是怕李承志但有万一……
李丰咬了咬,硬着头皮问道:“郎君,为何不等杨司马回信?说不定,罗都督已然准备起兵,更有可能大军已经到半路上了……”
半路上?
你当罗鉴长的是三头六臂,还是如孙猴子一样,吹口气就能变出兵马来?
李承志失笑般的摇了摇头。
有杨钧,又有天子赐予自己的金玺,罗鉴不敢不信,也定然万分重视。
但就算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怕也得两天往上。
只因兵也不是说出就能出的。
怀逆镇稍大一些,镇兵有一万五左右。但有一半分散于狼山以北的三关四戍驻守,城中驻兵至多有八千。
这八千兵至少要分出一半守卫怀朔城,若紧急出兵,罗鉴也只能出动四千左右。但这四千兵也不是人人有马,还要从镇民中紧急征慕。
且距沃野足三百里,多少要备些粮草,这一耽搁,一天后大军能开拔都算是快的。
路上再走上一天,就是两天……
但天知道刘绍珍所说的柔然大军已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已以进了高阙关,更或是藏在离沃野城不足三百里的金壕关?
柔然全民皆骑,跑快些,三百里至多一天。
若死等罗鉴,怕是自己的尸体已经冻的硬绑绑……
“行令吧!”
李承志摸了摸用油墨染过的头发,缓缓的站起身,“皇甫,就以刘宝从子刘承的身份,予我投帖,送至源唤府上……”
李亮头皮直发麻:“郎君?”
“慌什么?你当我今日投帖,今日就能见到源奂?投石问路而已……”
李承志不急不徐的吐了一口气,“就称授刘宝之命,特来拜会源都督,何时,何地,悉听都督之便……
若源奂敢应,自是还有闲瑕收礼之意,表明事态尚有寰转之余地。若不应,便表明事态已是火烧眉毛,至多就在这一两日……”
还真就是这样的道理?
几人心里稍稍一松,心想只要不是李承志脑子发热,准备深入虎穴就行。
稍稍一顿,李丰又转了转眼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刀枪无眼?郎君不如与李亮一道出城,亲自前往五原调兵?城中诸事,交予仆与皇甫既可……”
李承志都愣了。
能逼着李丰说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样的话来,可真心不容易。
要知他幼时宁愿挨打都不愿读书,还是自己在泾州平叛之时,硬逼着让他记全了“丰”字的笔画……
李承志呵呵直乐:“放心,郎君我比你们谁都惜命,该出城时,我定会出城……”
以有心算无心,而且还有一百颗手雷和炸药包,就不信连道城门夺不下来?
几人无奈,只得从命……
……
万籁俱寂,雅雀无声。
月光泼散在雪地上,射出万道银茫。
都督府中灯火通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所见之处,尽是闪耀着寒光的铁甲与刀枪。
短短几日,元怿却像老了十多岁。脸上胡子拉渣,头发蓬乱如鸡窝。两眼呆滞无神,直愣愣的盯着案边的火烛。
佩刀早已被收走。又怕他吞金自尽,怀中的金印、袖中的金铤,乃至衣衫上的金扣都被摘了个干干净净。
为今之计,至多也就是乘守卒不备,拔下烛台刺入颈中或是心口。
试了几试,元怿终是狠不下心,鼓不起勇气……
毫无来由的,脑子里浮出了李承志的身影?
若换成他,即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用尽全力,啐贼人一口吧?
自己终是不堪大用……
正心如死灰,门外响起一阵动静。元怿微一抬眼,见源奂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十数位各端漆盘的伶姬。
所托之物无非便是酒菜之物。
“你这又是何苦?”
元怿悲声叹道,“明知我死都不从,又何必这般枉费心机?”
怎能是枉费心机?
若连你这皇帝之父都反了?,可见天下之景从?
源奂也无多言,只是令姬妾布着酒菜。又唤两个婢女,指着元怿说道:“予殿下梳洗,更衣……”
梳洗,更衣?
元怿脸色一白:“莫非是要送我上路?”
反倒是源奂愣了愣。
杀谁也不可能杀你啊?
怪不得朝野相传:清河王忠耿有余,可惜才具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