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眉飞色舞地吹嘘道:“那是一个姓霍的商户搞的新花样,在他的庄子上有斗蛐蛐、斗鸡,甚至还有斗狗的,是刚刚从长安学来的,听说那边的世家大族都爱玩这些。上回那商户还请了我爹爹和我一起去看过,我和你说,两只这么大的公鸡凑在一起打架,那场面,啧啧,我不骗你,有趣得紧。”
“咭,鸡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家原来两只小母鸡也经常打呢。”
方楚楚这么说着,还是来了兴致,跟着郑朝义过去了。
阿狼一路上都板着脸,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郑朝义,郑朝义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片刻工夫,到了那处庄子,庄子守门的小厮认得郑朝义,飞快地进去禀告。
庄子的主人、那个姓霍的商户亲自出来迎接郑朝义。
一见面,方楚楚就“啊”了一声:“是你啊。”
原来这人就是把当初把阿狼卖给方楚楚的那个奴隶贩子霍安。
霍安是个长袖善舞之人,似乎浑然已经忘记了那时候方楚楚用箭指着他强买强卖的情形,只是笑眯眯地道:“山水何处不相逢,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郑朝义倒惊奇:“怎么,你们见过?”
方楚楚想起来有点心虚,咳了一声:“我家阿狼就是从他手里买下来的,也算老主顾了,是吧?”
“是、是,多谢姑娘照拂我生意。”霍安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跟在方楚楚身后的阿狼,马上凭着直觉认出了这个奴隶。霍安见他高大挺拔,一幅好身板,心中后悔不迭,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把客人引进去了。
郑朝义边走边道:“霍安,今天我特意带着方姑娘过来看你家的斗鸡,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好好安排两只善战的,一定要精彩才行。”
霍安弓腰:“可不巧,三公子,今天没有斗鸡,不过有更精彩的斗兽,保准您喜欢,您看看,还可以押个注,小赌怡情,赢了算您的,输了算我们家的。”
郑朝义笑骂道:“岂有此理,公子我是那种占你便宜的人吗,你忒小看我了。”
“是、是,原是小的说差了,公子勿怪。”
说话间,到了一处很大的露天场子,那里黑压压地围着一大圈人,怕不下两三百号,都在说话,人声鼎沸的。
霍安带他们绕过人群,领着他们登上了前方的一处高台,那里的视野绝佳,正好可以看到场子中央的情形。
方楚楚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那是什么?”
原来场子中央用高高的铁栅栏围起了一大片空地,那里面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双拳紧握在胸前,神情有十分紧张,而在他的面前,居然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猎犬,那猎犬正呲牙弓背,在地上刨着爪子。
更令人吃惊的是,空地的边缘处,还放着两个巨大的铁笼子,一个笼子里是一头狼、而另一个笼子里,居然是只老虎。这两只畜生看过去都很焦躁,在笼子里不停地转圈,时不时地撞击笼子。
虽然离得远,方楚楚还是哧溜一下躲到了阿狼的身后,娇嗔道:“郑三,你带我来看什么呀?怪吓人的。”
郑朝义看过去也有点呆滞:“这、这又是什么?”
霍安搓了搓手,殷勤地道:“三公子,您却不知,斗鸡不够刺激,这里的客人已经看腻了,如今我们玩的是斗兽,就是让人和畜生打斗,看看哪边能赢。现在场子下面那人前头已经赢过一场了,这是第二场,许多人都押他赢,要不要小的也帮公子下两注?一注才五百文钱,图个有趣。”
郑朝义毕竟是个公子哥,玩心也重,看了一眼场子,问道:“那旁边的狼和老虎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还让人和这两样东西比试?”
霍安“嘿嘿”一笑:“对啊,那赌注就高了,斗狼的场子,一注是一两银子,斗虎的场子,三两银子,公子您若有兴致,我这就找人给你安排一场斗虎,不消说,绝对是精彩的。”
方楚楚从阿狼后面探出头来,气愤愤地道:“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好端端的人,去和畜生打架,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报官来抓你们。”
郑朝义也皱起了眉头:“霍安,你这行径就有些不妥了,一个不好,出了人命,该如何收拾?”
霍安胖乎乎的脸上一团和气:“三公子明鉴,我可是良民,岂会干那些有违法纪的勾当,其实这些斗兽之人皆是大户人家的奴隶,原本就和牲畜等类,都是主人家叫他们下场,若是赢了,主人家能得一大笔银子,若是输了,也不过是少头牲畜罢了,不值什么,权当是赌博,一本万利,不亏的,别说青州城,就连邻近的长邺州府,也有人专门带着奴隶过来赌一把呢。”
霍安此人,平日就惯会做事,日常给郑刺史孝敬了不少银钱,郑刺史对于他那些不明不白的生意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朝义原是知晓的,此时也不好苛责,只是看了一眼场子下面,目中颇有不忍:“你这玩的花样也太稀奇了,还真是闻所未闻。”
本朝蓄奴之风由来已久,虽然许多寒门出身的官吏大臣对此多有诟病,但积习难返,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商户富豪,家中多有奴隶为劳役。奴通买卖、类牛羊,身份卑贱,常被主人家随意打杀,亦无人追究。
霍安贩卖奴隶的生意能够做得风生水起,心肠自然是硬的。
“公子过奖了,我这是在商言商,不过想多赚两个钱罢了,幸得客人们捧场,这门生意做得还不错。”霍安面上笑容不变,将目光转向阿狼:“我看方姑娘带来的这个奴隶就不错,看过去是个能打的,怎么样,郑公子和方姑娘要不要赌一把,叫他也下去试试。”??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