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寻的手顿了顿,这样的声音,他好像曾经听过。在灵苍山的第一个月圆。
那时,他端着自己做的月饼,想去和师尊一起吃,就在门外听到了他这样的声音。
他果然已经发病了!慕寻顿时顾不得自己的“借口”,就要推开门闯进去。
可是,门上却被上了一道结界,他推不开。他忍不住,又着急,一边拍门一边道,“师尊,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应他,但他又再一次听到了那奇怪的,夹杂痛苦、隐忍,与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呻|吟,比刚才更甚。
他定是痛得狠了!
慕寻狠狠砸了一下门,不住让陵澜开门,那扇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时,青霭老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看你还是不要打扰你师尊比较好。”
慕寻没有理他,他没控制自己的音量,此时已是晚间,有些住户都已经睡下。
一间客房的门被刷拉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赤着膀子怒骂,“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叫什么——”
他话未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只见黑衣的少年回眸,他的左手臂上鲜血淋漓,乌沉沉的眼瞳像蕴含着无尽冷意,满面阴沉,犹如一个地狱走出的煞神。
男人哆嗦了一下,遍体生寒,忽然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开门出来,被吵醒事小,没命事大,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结结巴巴道了个歉,就迅速把门关上。
没人再啰嗦,慕寻也无意纠缠,他回过头,继续敲门。然而,自那两声呻|吟过后,他就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难道是痛得晕了过去?为什么还不开门!
他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再顾不得什么,就要动用魔力,强行破开结界。
然而,这时,他听到陵澜的声音幽幽响起,语调很平稳,只是略显沙哑,“我没事,你且去睡吧。”
刚才的声音怎么像没事!他还要再说,却猛然想起,陵澜……他是不喜欢别人看到他发病的样子的。
在灵苍山,他听见声响,冒冒失失闯进门,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惊慌这种情绪,还有难言的羞耻与无措,他满身的衣衫凌乱,面颊潮红,咬着牙叫他出去。
他知道,他的师尊是很骄傲的,在人前,他从来衣冠整洁,从来都是一副完美的模样。他一定不想让自己的弟子看到他这个样子,这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可是,他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担心他而已。他不想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承担一切呢。
可是,他不想叫他看见,他也不能逼他,而且,就算他进去了,他能做什么呢?是能帮他平息痛苦?还是能为他治好这么多年的病?
在这一刻,慕寻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他是他心中最好的徒弟,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为他的师尊做。他总是,只是让他为他付出。
慕寻慢慢贴着门坐了下来,他没有再敲门,也没有离开,低着头,整个人都被笼在阴影之中。
房间内没有再传出声音,可他却仿佛能想象到,陵澜脸上布满痛苦的模样。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是!
他自虐一样地抓着自己手臂的伤口,像是恨不得把它抓得溃烂,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他恨他自己,如此无能!
至少,他要和他一起痛。
他多想马上变得强大,他想要,保护他。
不知不觉,慕寻周身的魔气一点一点汇聚,青霭老人乐见其成,并不阻止。
门外是一片阴云笼罩的血腥,门内却是一片旖旎。
靠近苏星弦的那一刻,陵澜全身的业火都像消去了一半,这种感觉与片刻前的痛苦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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