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桂重阳看了杜里正一眼,道:“杜七哥,我不敢与你做好朋友。之前一直没有过来,如今见了杜里正,小子正想要问问,桂家可有得罪尊驾之处?否则尊驾何必费心,非要在夏税上给桂家记上一笔。若不是‘皇恩浩荡’,皇上减免了今年粮税,那桂家就在‘欠税’单上。”除了第一句,后边却是对着杜里正说的。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如今却正好有个现管的县官在,桂重阳多了底气,直接询问。
杜七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桂家欠夏税之事之前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晓得。之前因皇上减免通州粮税,桂家的欠夏税之事也不了了之,杜七还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桂重阳这个时候提及。
张林闻言皱眉,徐伯平却仔细打量起杜里正来。
张林还在寻思欠税有什么可动的手脚,同时心里也为桂重阳憋闷。到底是乡居不便,一个小小里正,都能算计桂家一把。
徐伯平却想起修陵之事,今冬从直隶抽丁之事还没有对外公布,这杜里正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都望向杜里正,杜里正露出几分光棍道:“小重阳啊,你也莫要怨老夫,我也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你们叔侄两个回乡数月,先是怼上梅家,不知拿着什么把柄,要挟梅家拿出了十五亩地;随后又抓住李家把柄,让李家大出血,凑齐了盖房子的银钱。或许你们叔侄是无心,可梅、李两家都是杜家姻亲,我不得不寻思你们叔侄下一个对付的会不会是杜家!夏税的事,也的确是你们拉下没交,并不是我设计陷害你们什么。”
若不是知晓桂重阳人品与家底,只听杜里正这番话,怕是会觉得桂家叔侄是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之辈。
桂重阳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杜里正你误会了。梅家的十五亩地,是梅家断了嗣的二房旧产的一部分,分给梅家二房两代在室女为嫁妆,也是有律可依;至于李家那边,还是杜里正做主的,是李家盗伐桂家杨木在前,人证物证俱全,没有送官,对方愿意给的赔付,莫非杜里正忘了?”
杜里正见桂重阳口齿伶俐,一副不与争辩的宽和模样道:“误会就好,若非阴错阳差,你们两家本是姻亲,哎,都是时也命也。”说到这里,他心里倒是真有些后悔。
之前杜里正没有将桂家叔侄放在眼中,桂五的底细他早知,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与西集镇的地头蛇交好,别人会忌惮,他却没有什么怕的。
至于桂重阳,一个千里归乡的孤子,更不在杜里正眼中。
没想到,却是走了眼。早知桂重阳认识权贵,不可小视,就该直接将六姐儿许了桂家,如此还能化解之前嫌隙。
如今,想到这个,似乎也不晚。
杜里正心中有了决断,面上越发温煦,并不挑破张林身份,只道:“我名下确实有几顷地,这几年上了年岁暂时也顾不上,若是尊驾还要买地,我可以转出六顷。”
张林正为岳家的事情恼怒,哪里还有心思买地,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自己表哥道:“多少钱一亩?”
张林连忙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望向自家表哥。
同样是及冠之年的青年,张林略显文弱,徐伯平更英武几分。
杜里正早已瞧出来,与桂重阳同来的三人中,以徐伯平为主。疑似县尊那人在赵管事面前威风八面,可退回去站着时还是从属的位置。
加上有赵管事之前的话,提及自己是与皇家沾亲,杜里正不免更猜测来人身份,才故意提及卖地的事。
随着迁都,在通州买地的权贵不要太多。自己明面上的八顷地,也委实惹眼了些,正好趁机转手。
等到确认了卖主,也晓得桂家走的近的权贵青年到底出自哪一家。
这青年真的上钩了。
杜里正略一思索道:“现下地价中田九两银子一亩,六顷就是五千四百两银子,立红契付现银可以再减一百两!”
徐伯平挑了挑嘴角道:“不用减,就五千四百两,可否现下就去县衙过户?”
杜里正自然无异议,点头应了。
张林不由有些着急,自己表哥的身份,实不是方便在外置产的。
徐伯平不看张林,招呼桂重阳道:“重阳,你随我同去!”
张林提着的心又放下,明白了徐伯平的用意。
之前在桂家徐伯平还提给帮桂重阳置产的话,桂重阳自然也晓得徐师兄的好意。可是他这次上京,带的现银并不多,之前在西集镇买了两个铺子与一个宅子就花了不少,还有之前盖房、买杨银柱家的地,都是一笔一笔银子。
银子不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