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声掩饰尴尬,柳先生侧身躲开这一礼,赶忙上前扶他起来,面带正色道:“但是你终究没答上来,这是其一。再说柳家族学乃是家族之用,非老夫个人私有,如何能让你进得。再者当时我只是随口一句话,你太过敏感,想必是多想了,这等无端猜测实在要不得。”
说罢再也没好意思在这呆下去,快步匆匆离开。
目送柳先生离去,李元宝站在原地,不由叹了一口气。
“先生乃是柳氏族长,若有事,可一言而定夺。”
“没必要这么敷衍。”
“不过先生您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骑着牛走了一段,李元宝吹着短笛,悠扬笛声传的远远,被拒绝了两次,心中略有失望,但今天扬眉吐气了一番,总归心情颇好。
正巧,忽然看见上次路边被自己发泄一通,被削去了枝丫的小野树,笑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那事也就告一段落,李元宝每日照旧栓了牛便在桥边等着,只是自从那事过后,不知道柳先生是因为被扫了脸面,还是怎的。每次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大有恢复到以前那样爱搭不理的样子。
黄昏,李元宝早早骑着牛回家,往常这时候柳先生会讲经义与诗词或者讲些外面的故事,但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是躲着李元宝,讲经义的时间老是不固定,或早或迟,偶尔还能看到柳先生站在窗边冲着自己笑,但是就是不搭理。
李元宝暗骂一声。
“这老不修,越来越离谱了。”
但李元宝自己也知道,自从那次辩驳之后,柳先生见到他,不再和以前那样把他当作孩子看待,反倒有种二人斗法似的你来我往的乐趣,每天掐着时间讲经义诗词与典故,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听见。
只是后来发现这正好符合了李元宝回来的时间,干脆与他斗起了法,以至于让他经常空手而归。
但李元宝也不得不承认,这老不修虽然嘴上无德,行事也不甚大气,但确实博学多闻,出口皆有典故,往往借古喻今,讲的很是直白,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也能听得懂,以至于外界的事情几乎都是从他口中知晓。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学堂门口,学堂已经放学,学生们都是柳氏本家,与李元宝这种佃户有着天壤之别,大多都没有劳作之苦,放学后便聚在一起,惹是生非。
见着前面人群中间有个小胖子,李元宝眼睛一亮,这群人都是村里的混世魔王,仗着柳氏没少欺负别人,但李元宝有自己的小九九,拍了拍老牛的背,往那边凑过去。
“柳群少爷好。”
那小胖子被学生们围在中间,正说着话,听到有人叫他,转头一看,见是李元宝,哈哈笑起来。
“小放牛的,今天有没有在外面搞些野果,有的话拿来我尝尝。”
李元宝本就想和他搭话,柳先生不是不让自己学学问吗?那不如从他的学生处了解些学问,省的每天紧赶慢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