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李靖是在以仇恨引起士兵们心底的仇恨的话,如今就是以胜利刺激士兵心中的血性。在他身后的窦轨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三万大军,刚才不过是散兵游勇,残兵败将,但是眼前的是什么,士气高涨,各个双目血红,十足的是骁勇战士。
“窦将军,准备四万套孝服,还要准备一面大旗,上面写着‘报仇雪恨’,本将要明日日落之前准备妥当。后日,本将要进攻高墌城。”李靖扫了窦轨一眼,淡淡的说道。
“将军要进攻高墌城?”窦轨惊讶的问道。
“那是自然。士气可鼓而不可泄。眼前的三万将士虽然士气有所回升,但是不会持久,只有带领他们取得一次胜利,才能收拢他们的士气。本将也不瞒你,待大将军到达高墌城之后,仍然是高筑墙,稳守城,与薛仁杲拼的是时间,拼的是粮草。若是没有这场胜利,这些人又会成为散兵游勇,残兵败卒。”李靖不屑的指着这些满脸杀气的三万士卒说道。
“是,是。末将这就去办。”窦轨这个时候再也不敢小瞧着眼前的这个将军了,赶紧下去命人准备孝服不提。
一天之后,李靖领军出击高墌城,全军皆白,高举“报仇雪恨”的大旗,呼啸而起,朝高墌城杀了过来。高墌城守将虽然很是厉害,但是手下却只有五千精兵,面对四万如狼似虎的精兵,哪里能挡的住,被这些满怀仇恨的士兵一个冲锋就击溃了,轻松占领了高墌城。而李靖也命令大军不留俘虏,将俘获而来的两千西秦士兵尽数斩首,抛弃在浅水原,形成一个小的京观,以警示西秦来军。如此才完整的振作了军心,使其没有溃散的危险。
“显和,看看没有,药兄已经攻下了高墌城了,嘿嘿,一个冲锋,不过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占领了高墌城,此刻正在深沟高垒,等候我等前往呢?”泾州城内,卢照辞接过亲兵奉上来的军报,递与一边的桑显和道。
那桑显和丑脸涨的通红,伸手接了过来,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个李药师真是不凡,居然来哀兵这一套,害的老子还要给人做侍卫。哼哼。”说着就将军报顺手塞给了下边的何潘仁。看的众将哈哈大笑。
“将军,士气可鼓而不可泄。李将军此举虽然收拢了军心,但是又有个缺点。”房玄龄从何潘仁手中要过了军报,仔细看了看,道:“这股哀兵不能就这样窝在高墌城中去,必须另有任务,否则时间久了,这刚刚涨起来的士气又要泄下去了。要知道,这次我们迎击薛举,最起码要等两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将对方的粮草耗尽,这些虎狼之师能等到这么长的时间吗?”
“玄龄所言甚是,不知道玄龄有何计策?”卢照辞点了点头道。
“分兵。”房玄龄思索道:“只有将这些士兵分成数部,使他们不断的进攻西秦大军,这样才能保持住他们高昂的士气。”
“这样一来,恐怕我军的兵力就会再次分散,不利于决战啊!更为重要的是,我军只有八千骑兵,其余的都是步兵,让他们和西秦大军决战与野外,恐怕不妙啊!”卢照辞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此举不妥,虽然分明不断的进攻西秦大军,减少高墌城的压力,但是这些长安骁果不是简单的府兵可以比拟的,我朝兵力已经不足了,损失了一位骁果都是我军的损失。此事另作他议论。”
房玄龄闻言认真思索了片刻,也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卢照辞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若真的如此,那这三万大军可就不好处理了。
“哈哈,玄龄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本将必会想出办法来的。”卢照辞见房玄龄眉头紧皱,不由的笑道:“不过房兄刚才所说分兵,不断的进攻西秦大军,以减轻高墌城的压力,此举甚是有理。本将已经决定命秦州总管窦轨领本部兵马进攻西秦的老巢,威胁其后路,命凉王同样进兵金城,命陇州刺史常达领本部兵马在宜禄川附近伺机进攻薛举,上书陛下,调中书令屈突老将军与显和一起守泾州,保住关中门户。如此一来,薛仁杲前有高墌城这个硬骨头啃不动,在他的旁边又有屈突老将军守住泾州,其左右有常达和窦轨两边夹击,其后有凉王袭其后路,四面合围,看他有什么办法。玄龄以为如何?”
“嗯!将军此举甚是有理。”房玄龄双眼一亮,道:“这样一来,薛仁杲就要面对四面八方的压力了,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必死无疑。将军好高明的谋略。玄龄甚是佩服。”
“好,既然如此,我等就领兵去高墌城,至于调屈突老将军前来,就有劳房兄主笔了。”卢照辞见房玄龄也同意自己的决策,心情大好,不由的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笑道。
“恐怕将军还有一手没有行动吧!”房玄龄忽然笑道:“别告诉玄龄,将军那八千骑兵就是为了让他们留在高墌城内,随时作为防守的机动部队的。”
“还是玄龄知我。”卢照辞哈哈大笑道:“两位丘将军,你此刻率领骑兵先行,去高墌城交给李靖将军,李靖将军想来知道会怎么做的。你二人听候李靖将军调遣,功成之日,大功一件。”
“末将领命。”丘师利和丘行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赶紧拱手应了下来,连忙告辞而去,领着麾下的八千骑兵,朝高墌城而去。
“将军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房玄龄叹道。
“薛仁杲恐怕不会知道本将会有八千骑兵,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之士,丝毫不在秦王殿下的玄甲铁骑之下,这些骑兵若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足可以改变战场上的局势,就像当初刘文静与薛举战于浅水原一样,最后出现的万余骑兵才是改变战场局势的最关键的因素。今日本将也会趁薛仁杲大军尚未到达浅水原的时候,游离在外,或是断其粮道,或是出现在战场上最关键的地方,反正这次派出袭击薛仁杲粮道的部队那么多,想来,依靠他那个莽夫,也不会怀疑我们暗地里还藏着一只强悍的骑兵。”卢照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难怪将军人称狡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房玄龄望了卢照辞一眼,道:“真真假假,迷雾重重,莫说那薛仁杲,就是玄龄也不会猜到将军到底派出了多少支军队骚扰自己的粮道。更不会将军藏的如此之深,在双方战争还没有打响的时候,就将自己麾下最有力的一支部队游离在外。还让他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军果然很厉害。”
“照辞之所以敢如此,就因为,我军有一位名将,他的名字叫做李靖。”卢照辞哈哈大笑道:“我有李靖,就等于平添了十万大军。那薛仁杲自负武勇与西楚霸王相同,和他的父亲起的名号都相同,西秦霸王。哼哼,却不知道,霸者,过刚,不可持久也!春秋五霸,哪个能笑到最后,统一了天下的。就是项羽神勇无比,最后还不是败在刘邦之下。如今的薛仁杲也是如此,自恃武勇者,都不会长久。四郎,你可记清楚了。”卢照辞忽然对身边的卢照英猛喝道。
“大兄,小弟记住了。”卢照英面色忽然一变。
“哼哼,等到了高墌城,本将就会在诸将军中传授用兵谋略之道,你也过来听听吧!”卢照辞忽然转首对房玄龄说道:“到时候劳烦先生,每天抽上半个时辰给那些丘八上课。”
“这?”房玄龄面色一动,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本来教卢照英读书都是看在卢照辞的面子上的,这个时候让他教其他人读书识字,心中有点不喜了。
“当年孔子主张有教无类,先生乃是儒学宗师,难道就没有一点儒学宗师的气度不成?”卢照辞挤兑道:“先生放心,每次授课对象不会超过三十人,每天不过半个时辰。照辞也不强求他们以后考进士状元什么的,只要他们能识得兵书,认得军令,写来军中文书就行。先生,反正在高墌城你也无事可做,五郎也不在身边,不如收些学生就是了。”
“收学生?”房玄龄好奇的望着卢照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大将军,下官好歹也是楚王傅,岂能收那些将领为为弟子呢?此话以后休提。”
“玄龄兄,恐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吧!”卢照辞哈哈大笑道:“待天下平定之后,我也会卸甲归田,到时候,我就终南山书院旁边建一个武院,本将亲自担任山长,这些学员吗?或是军中低层将领,就是一些士兵也可以,或者我大唐的寒族庶民都可以,到武院中来练武学艺,或是熟读兵书策略,以后也可以为我大唐培养一批名将出来。玄龄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武院中教导一番啊!”
“免了免了,你就不怕朝野议论,那王珪等人一旦听说你将武院和书院放在一起,还不上门吵死了。我房玄龄胆小,可不会和你一起胡闹。”房玄龄连连摆手道:“说你这位大将军,身为世家子,却心向寒族庶民,不但为他们提供晋身捷径,如今更是还要教授这些武艺、兵法,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边的卢照辞闻言,却是摇头不语。除掉他自己,又有何人能猜到他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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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丘师利(丘行恭)见过将军。”高墌城内,丘师利从怀里奉上卢照辞的书信递给李靖。
那李靖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片刻,摸了摸胸前的长须,皱了皱眉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方说道:“你二人先去整顿兵马,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悄悄出城,不可惊动驻军。”丘师利兄弟二人闻言不敢怠慢,赶紧下去吩咐命令不提。
“大将军真是看的起我。不过,碰到这样的上士不是我李靖想要的吗?”李靖摇了摇头,八千骑兵莫说是右武卫下的最精锐的骑兵,最重要的力量,就是在大唐军队里,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一股力量。卢照辞每次出兵,都会将他们带在身边,一向是作为作为最后的一支骑兵使用。没有想到这次卢照辞居然下了这么一道命令。断其粮道,还要准时出现在战场之上,这恐怕真的只有李靖能够做到了。随着李靖的一道道军令的下达,战争的阴云逐渐笼罩在陇西一带,大战一触即发。
远处,薛仁杲大军缓缓而行,黑色的中军大纛直指云霄,煞气西卷长空;在远处,卢照辞大军缓缓而行,黄色的中军大纛随风鼓动,周围数万骁果随军而行,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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