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岗村,张家。
“娘,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必须向月娘坦白,不然就算能瞒住这辈子我也没脸再面对她,您就别拦我了!”说话的人是张有,只见他面色苍白,脚下虚浮无力,看起来像是生了场大病,哪里是之前那个朝气勃发的少年人模样。
“不,你不能这么做,娘不许你这么做。”张母含着眼泪直摇头,意图说服这个让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的儿子:“你想过没有,这种事情一旦让桑家知道了,你跟月娘的亲事就全完了,娘不能让你这么做,不能啊!”
张有痛苦的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满脸绝望:“没用的,瞒不住的,只要我不给她一个交代,她不会让我安安生生的娶月娘。”
一直自我催眠的张母一听这话,多日来累积在心里的怨恨瞬间爆发出来:“那个贱人,她敢——她要是敢坏你的姻缘,娘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要先弄死她!”
张母满是恨意的语气和扭曲的面容,让张有吓了一跳。
意识到娘亲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与那个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女人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他顿时顾不得自怨自艾,急忙劝道:“娘,都是我的错,是我蠢犯下错事,我自己会解决,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自始至终拿着烟杆抽旱烟,没有说一句话的张父淡淡的看了张母一眼,对张有说道:“你想做啥就去做吧,爹随你一道去桑家赔罪,但是有句丑话爹得放在前面,依桑家的脾气,这桩婚约,怕是不会作数了。”
张有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深深地悔恨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都要求得桑家的原谅,求得月娘的原谅……”
张父摇了摇头,看着陷入自责中的儿子,心里没有他想的那样乐观。
张母瞪着张父,恶狠狠的大叫道:“不,我不准!你们父子俩,谁都不许去!”
“嘭,行了!”张父忍无可忍,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件事是你‘不许’就能解决的?你以为你不说桑家就不会知道?”
主动坦白再求一求,兴许还有挽留的余地,要是一直瞒着,等到成亲那天被那个女人揭发出来,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那个女人既然敢对老二设套,还放出那样的狠话来,根本就不是个善茬!
张母愣愣的看着突然发火的老伴儿,终于接受除了坦白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事实,不禁“呜呜”的哭出来:“作孽,真是作孽啊……”
这一次,张父没有再怒斥张母,他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向失魂落魄的儿子:“你打算啥时候上桑家赔罪?”
张有喉咙一紧,想说宜早不宜迟,可是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很清楚,去桑家赔罪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婚事作废,要么获得原谅,最多两年他就能娶到心仪的姑娘。可是他更加清楚,这趟一去,后一种情况微乎其微。
想到女子的一颦一笑,想到她不会成为自己的妻,他的心就一抽抽的疼,把“明日就去”四个字咽了回去,对父亲苦笑道:“后天吧!”
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兴许结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呢?
张父闻言,想说早去早解决,只怕前天没有去桑家道贺,已经引得桑家不满了。只是看着儿子难以承受的样子,这些话他只能咽下去:“后天就后天,这两天你就好好歇歇,想想要咋跟亲家说。”
张有无意识的点点头,心里乱成了一片。
此时,无论是张有,还是张父张母,他们已经错过最佳的去桑家赔罪的时间,更不知道张有犯下的错事,很快就要被桑家那边知晓的清清楚楚。
……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屋子里,桑叶不敢置信的瞪着匆匆赶回来的郑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郑凛连忙伸手捂住妻子的嘴巴,眼神看了眼外面确定不会把爹娘招来后,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千真万确!”
桑叶拿开嘴巴上的大手,压低了声音愤愤道:“好一个张有,原以为他是个老实厚道的,没想到竟然干出这种没品没德的事来,就这种人怎能托付终身!”
郑凛犹豫了一瞬,忍不住为张有开脱:“那件事完全是有心算无心,要是张有早有提防,就不会被那个女人算计,真论起来他也是受害的那一个。”
被一个大自己半轮的女人灌醉酒,还被这个女人强上了,对一个有点自尊的男人来说,怎么看都是吃了大亏,甚至是丢掉一门大好的亲事。这让同为男人的郑凛,不自觉的为张有报以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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