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一声,青歌手中的长剑被奥菲莉亚挑落在地,然而她丝毫没有气馁,反而缓缓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奇怪。”
奥菲莉亚随手扯过毛巾抹了把汗,粗鲁得与帝都里那些贵女们简直天差地别,却自有一番潇洒风度:“哪里奇怪,你说出来就是。”
青歌没有去捡那把剑,张开手臂直接就开始比划:“刚刚那一招,我的老师们全都教给我说要这个样子。”她展开手臂作剑,从头顶往右下斜斜劈下,同时转了半边身,顺势将手往身后的方向一送,端的是身法轻灵,姿态优美:“这样。”
奥菲莉亚一脸木然地扔掉手里的长刀,有气无力地鼓了几下掌:“真他/妈好看啊。”
青歌:“……所以肯定是哪里有问题啊!你直接告诉我!”
“你发现没有。”奥菲莉亚措辞了好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对青歌说,生怕打击到她似的:“你所有的剑法,全都是使起来特别好看的那种,美观性大于实用性,就算你能将其用于实战,可总是有种力尤未逮的感觉?”
青歌细细回想了一下,惊觉她至今为止几乎全都在用法术作战,偶尔用上剑法的时候,也很少用到那些老师们教她的的剑术,不论是雅克阵前,还是占星塔里,九死一生之际,她做出的反应完全与所受的教导背道而驰,可就是在生死关头凭着直觉用出来的那些四不像的东西,反而救了她一命:
“你是说我走了岔路子?”
“也不能这么说……”奥菲莉亚苦恼地叹了口气:“你基础扎实,动作也流畅有力,依我看来你的剑术老师应该是奥斯曼*的退伍军人,只不过这种剑术多半是用于拼杀对敌的,讲究的是一击必杀,要是由贵族们用来就未免太难看,所以有人就将它改成了你们现在用的这种更好看的剑法。”
“你不该学这个的,青歌。”奥菲莉亚一锤定音:“还好你基础没问题,明天我带你去找费南多舅舅好了,让他给你把你之前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正一正!”
“等等,费南多元帅他现在也在领地里吗?”青歌有些吃惊:“我以为他现在还在皇城,看来是我想多了?”
奥菲莉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绿油油的:“挚友。”
“最近请不要跟我提跟‘皇城’和‘绿野’有关的任何词语。”
青歌再一次见到费南多·斯佩德元帅的时候,十分忧愁地发现这位中年人的头上已经有大半头发全白了:“元帅,近来可好?您的气色看上去相当憔悴啊。”
“我没事。”费南多挥了挥手:“我们开始吧。”
青歌还是有点不放心:“您撑得住?”
“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个主动要求学习奥斯曼*剑术的贵族,我十分感动。”费南多双手持大剑,站在青歌面前,摆出个防御的姿势:
“只管攻来!”
“让我看看你都被那些野路子带偏到哪里去了——!”
奥菲莉亚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桌子上,沙发上,凳子上,最后热泪盈眶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感叹道:“太好了今天没送来!”
话音未落,就有一只小巧的纸鹤歪歪扭扭地从窗缝里挤了进来,奥菲莉亚整个人都惊得一跃而起,冲过去想关上窗,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饱经风霜的纸鹤从窗户缝里飞了进来,轻巧地落在了她的梳妆台上,自动铺展成了一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羊皮纸——
“哦,不。”奥菲莉亚绝望地一头撞进枕头里:“天哪!!”
“奥菲?”青歌在门外喊道:“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奥菲莉亚虚弱地回答道:“你怎么不敲门?”
青歌用胳膊肘费力地将门关上:“今天练剑的时候磨了点泡出来,疼得厉害,就不太想动手了。”她一眼就瞥见了那张信笺,目光示意道:
“你要看信?我先出去回避一下可好?”
“不用回避了……事实上,我连看都不想看。”奥菲莉亚将那张纸揉成了一个纸团,精确地扔进了门口的花苞形状的废纸篓里:“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想看的,相信我。”
“我看那个信纸的颜色是浅粉红色的哎。”青歌基本上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可以一起八卦的女性友人,猛然来了个志趣相投,脾气又爽朗不造作的奥菲莉亚之后,可把她给高兴坏了,打算将多年来无人聊天打趣唠嗑八卦的趣味缺失在今天全都补回来:“这是情书吧?!”
奥菲莉亚的脸色就变得更绿了:“我从此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收到情书哦。”
“按照贵族礼节来说,收到情书无论如何都要回复的,好奥菲,不介意的话就让我猜猜那人是谁吧?”青歌笑眯眯地问道:“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回答哦,好了好了,第一个问题,他是什么人,法师?药剂师?剑士?还是普通人?”
“恰恰相反,亲爱的,我十分乐意让你知道。”奥菲莉亚苦笑道:“是个……唉,算得上贵族,二阶法师。”
“那他长得好看吗?”
“十分好看。”奥菲莉亚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看着青歌明艳清丽的脸,思索了一小会儿之后又补上一句话:“跟你样样儿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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