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没什么心情,只是安静地搅拌着碗里的汤。
白瓷勺子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花月勐地站起来:“她怎么还不上来?”
苏武被她吓了一跳:“小花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去楼下拿个礼物,多聊几句,多耽误一会,也算正常吧?
花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恐惧越来越强烈。
她来不及多说,跑到靠窗的位置去看。
冷汗刷一下冒出来。
人没了。
“薄宴哥哥,她不见了。”她抖着声音说。
薄宴皱了下眉头,拿起手机拨号:“别着急,指不定正在上楼呢。”
“是啊是啊,小花妹妹,别急啊。”苏武跟着过来。
薄宴拨了两遍电话,都没人接,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他迅速地打开定位,看着越来越远的那个点,怒火冲上来。
“她去哪里了?”花月额上的汗越来越多。
持续了许久的噩梦,好像这一刻就要实现。
薄宴心疼地擦去她的汗:“花月乖,跟苏武哥哥回去,我去找薄心田。”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花月坚决地说。
“外面在下雨,花月乖啊。”薄宴耐心哄着。
“我要去!”花月一字一顿地说。
薄宴还没来得说话,手机就响起来,他接听,面色越来越沉,眼神像秋天的寒霜一样,结了冰。
他没多停留,只是看着苏武:“把花月送回去。”
“薄宴哥哥。”花月双眼红起来。
薄宴闭了闭眼,快走两步抱了她一下又松开:“乖,哥哥答应你的,决不动手打人,好吗?”
他眉宇间带着焦躁,不待花月的回应转身离开。
花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这样说,说明薄心田,要出事了。
前世那轰动一时的新闻勐然涌到她的眼前。
她全身发抖,几乎说不出来话。
苏武担心地看着她:“小花妹妹,咱们先回去,好吗?”
“我们跟着他,苏武哥哥。”花月用力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
“这......”苏武有些犹豫。
花月没再说,只是向门外走。
苏武也很担心薄宴,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让花月坐进去。
薄宴早走了一步,外面又下着细雨,苏武开着车找了好一会,才跟上他。
十分钟的路。
薄宴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苏武把车停在远处,揽着花月慢慢靠近。
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薄心田的哭声。
花月停下来,紧紧攥住苏武的衣角:“我们不进去。”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而薄宴他们,却看不见自己。
巷子里只有很弱的灯光,线路有点老化,灯光一闪一闪的。
地上躺着一个人,是沉青。
薄宴一步步靠近,他动作缓慢而又僵硬,慢慢蹲在沉青身边,伸出手探在他脉搏和心脏上。
随后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他双眸漆黑,如这夜色。
“薄心田,你做了什么?”他平静地开口。
薄心田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哭泣:“他,他喝多了,他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薄宴声音低而缓,平静到让人心惊肉跳。
薄心田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拍了,拍了我的......”
薄宴静静地看着她:“什么?”
薄心田咽了咽口水:“裸.照。”
花月呼吸突然停止,头上眩晕,倚在苏武怀里。
“小花妹妹......”
“嘘!”花月撑着力气让他安静。
薄宴突然低声笑了:“所以,你就拿刀伤了他?”
薄心田勐地松开手,白嫩修长的手指上都是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太害怕了,下意识地就捅进去了。”
她面色苍白如鬼,嘴唇不停地抖:“哥,哥,我怎么办,我好怕,我,我会不会,会不会......”
“什么?”薄宴澹澹问。
薄心田突然扑进他怀里:“我好怕,哥,我怎么办,我好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花月浑身冷到结冰,控制不住地颤抖。
苏武紧紧地抱着她,不敢说一个字。
夜色流逝。
雨水不停地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宴站起来:“他醉得很严重?”
“是,是的,我跟他说,我哥要来了,他醉得都倒在地上了。”薄心田神智大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薄宴仰起头,任雨水冲刷到脸上。
面无血色。
再度睁开时,彷佛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四周看了看,这条巷子很破旧,没有监控。
然后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消毒纸巾,像平时一样,弯腰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懒洋洋地擦着把手。
“你,你要做什么,哥,哥......”薄心田眼泪不停地落。
薄宴耷拉下眼皮看她,慢条斯理地说:“薄心田,你17岁了,卧室的抽屉里,有一张卡,是妈妈的赔偿款,足够你一个人生活许久。”
他一字一句地交待着。
花月的泪水不停地落。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薄宴接着说,声音不急不缓地:“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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