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没等他说话,豪气地道:“几个手下不知轻重打伤了你,不用老叔说,我知道,免了一两银子当补偿。这还差四两银子呢。”
黎厚相扫了黎定良一家子道:“你们再盘算盘算。这钱算你家老幺欠你们的,他要是敢耍赖。我替你们主持公道。”
黎定田看了黎定良一眼,对黎厚相道:“这位方兄弟的算法,我们这都是连媳妇的陪嫁都算进去了。真没钱。田里产的,换的钱都在我娘那里。我娘早先心疼老幺,偷偷塞了他三贯钱。不然借借也能借来。”
黎定丰也看了黎定良一眼,目光扫过正在吃瓜的黎贞娘,清了清喉咙拉了黎定良的衣角道:“大哥,贞娘前段时间看病问家里拿的参给钱了吗?”
他声音虽小,院子却也不大,又因族长来主持公道,给他面子,村寨的人说话便压着嗓子。
肖氏与黎贞娘站的又不远,这话自然是听到了。
黎贞娘顿时满头黑线,心中吐槽道,这特么吃瓜遭雷劈吗?
黎贞娘是小孩子,不好插话,肖氏却不乐意了。她冷笑道:“借我家地儿给你们摆理还借错了?贞娘前段时间掉水里,差点没死,知道你家挖了野山参上门求,婶子说拿去换钱了。你想说你大嫂给的东西是吧?五十文钱。后头贞娘好了,送了你家三十个鸡蛋。可是两清了。”
杨氏受了黎定丰的启发,看着黎贞娘,双眼放光,反驳肖氏道:“你说拿鸡蛋抵了就拿鸡蛋抵了?我可不认的。论说人家抱孩子少说也得给个三五贯钱,咱一个姓的,当初可怜你们就没问你们要。贞娘可是给你家引来了一对双生子,大功臣。如今我家里头困难,这个钱得给。”
肖氏气得鼻孔放大,喘着粗气道:“我给,给你娘的脚。当初你们嫌贞娘晦气不养,要扔了去。我看孩子可怜抱回来养,辛辛苦苦养到现在,你来问我要钱。你咋恁不要脸?你自己养孩子没出息,就眼巴着别人养的孩子,啥东西?”
有与肖氏关系好的妇人,此时也帮腔道:“定良娘,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这话咋能这么说。”
“我讲不讲究跟你们有个叼毛关系。现在我家活不下去了,我管它三七二十一呢。”杨氏不甘服输地回骂了一通,又冷笑对肖氏道,“我不跟呛呛。跟你说恁多都嫌累的话。这孩子别看叫你一声娘,我说卖了她就卖了她,不跟我走,我就告她不孝。咱俩家可是没弄养嗣契。”
养嗣契就是立合同的意思。
它本是为了防止某些没有子嗣族人不经族里同意,不从本宗过继,而从他姓血脉中抱养。
在乡下,亲友、族人、乡邻之间,除非养嗣子有正常手续,像黎贞娘这等女郎,大家惯常手法就是你要养抱给你养便是了。
但是,如今他俩家没养嗣契,杨氏真要是撒泼耍赖,不要脸地非要把孩子要回去,只要黎贞娘的亲生父母咬死了说要把孩子抱回来,她还真的回原生家庭里头去。即便族长出面强行镇压,也不行,因为族中对子嗣血脉继承上并不是族长一言堂。
姚廷芳耳朵聪敏得很,虽说在人群外圈,却还是听到了,目光不由得寻找起黎贞娘来。
他一回到村就发现黎贞娘的机敏,自然对她关注就多了几分,也听人说过她的身世。
姚廷芳看黎贞娘木木呆呆的,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她在想什么。
此时,黎贞娘在心里吐槽,特么自己这就变成可怜的小白菜了。原生家庭真是个坑,坑你千百回,你还不能哭,不然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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