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啊。”李捕头伸手在张老四脸上拍了两下,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你撺掇你哥打你嫂子侄女的时候,是家务事;回头你嫂子娘家来收拾你们的时候,就不是家务事人家成了暴民了?你这算盘打的挺精啊。照我说啊,要是家务事,那两件都是家务事;要是暴民,那就都是暴民,你尽管告到衙门去,让官老爷给你做主。”
张四脸顿时就绿了,这李捕头是啥意思?难不成是嫌自己孝敬的不够?
张四一咬牙,又掏出块银子孝敬。李捕头面不改色收了,拍了拍张四肩膀,说了句:“忙你的去吧。”
张四以为他是答应照应自己了,千恩万谢的说了些奉承话,屁颠屁颠的进飘香楼忙活去了。
见张四进去了,李捕头走了两步,对胖丫藏身的方向道:“丫头,出来吧。”
“李叔。”胖丫走出来,颇有感慨的看着她娘昔日的竹马。
“你现在在你三舅舅那住吧?走,叔正好寻你三舅舅有事,一道去吧。”李捕头道。
胖丫点点头,乖乖的跟李捕头走着。路上李捕头仔细问了胖丫她娘俩被带走的细节,胖丫一一答了,李捕头听的脸色都变了,恨恨道:“张家真了不得了,欺负起自己家女人都快赶上边疆打仗审奸细了,简直无法无天!”
胖丫看着李捕头,叹气道:“那能有什么办法,我爹跟着后头撑腰,说到底成了家务事,我跟我娘只能认栽。”
“你那个爹啊,唉……可怜你们娘俩了。”李捕头咬牙切齿,珍儿多乖巧温柔的女子,李捕头还记得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珍儿磕了摔了,他都心疼的要死。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叫个老瘪三往泥里作践,李捕头简直咽不下这口气来。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镖局门口。李捕头同胖丫进去,胖丫引着李捕头去见三舅舅,而后跟三舅打了声招呼,便去后院安置老母鸡,然后去看娘怎么样了。
胖丫娘还睡着,小花在厨房熬药。胖丫打了水,给娘擦了脸,见她还没醒。门外有人敲门,胖丫出去一看,三舅舅在门外探头看进来,道:“胖丫,你娘咋样了?”
胖丫远远看见李捕头站在后院院门,心知八成是李捕头不放心她娘,又不方便自个来看,便叫三舅舅来看。
“娘退烧了,睡着呢,一会药好了我叫她起来吃。”胖丫道,“曾大夫的医术高明,娘见好了。”
三舅舅亲自进去看了姐姐,见确实如胖丫所说,嘱咐胖丫好好照看着,便去了前院。
李捕头在院子门口巴巴望着,一见三舅舅来,急着扯着三舅舅的衣袖,低声道:“王老弟,她、她身子怎样了?”
三舅舅见四处无人,压低声音道:“烧退了,人看着好多了,吃几日药便能痊愈。李老哥,咱们进屋商量,可不能饶了那家老畜生。”
李捕头点头,两人进了三舅舅书房,将门锁上。
李捕头憋了半响,这才露出怒容来,一拳砸在桌上,道:“王家大姑娘嫁过去可不是叫他们糟蹋的!一窝老、杂、种,还想做生意!?在爷爷的地盘上,做他个鬼生意!”
三舅舅道:“我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家兄弟四个,这会定叫姓张的吃不了兜着走!”
李捕头道:“从明个起,我跟镇上的混混头子打好招呼,叫他们好好‘关照关照’张老四的店,要是他们家做成一笔买卖,我李字就倒过来写!妈、的,还治不了他们!”
三舅舅想想,道:“明个我兄弟们来,我带兄弟们上张王村一趟,找张老大去。自家弟弟不干人事,得给个说法!我姐跟外甥女就住王家了,想接回去糟蹋,没门!大不了王家养她们娘俩一辈子,我就这一个亲姐,小时候我姐没少照顾我,长姐为母,我就当给亲娘老子养老送终了。”
李捕头冲王老三拱手,赞道:“王老弟重情义!珍儿妹妹亏得有娘家撑腰,要不……唉……”
三舅舅叹了口气,道:“唉,我姐姐当年花一样,嫁了张老二,可如今……对了,李老哥,这两天我派人跟着张老二,你知道张老二去哪了不?”
“去哪了?”
三舅舅一想起来就气,恨恨道:“去女支院了!我叫人跟老鸨打听了,说他之前逛窑子有个老相好,叫红茶的!听说是从张老四那拿了银子就直奔窑子去,还给那窑姐儿赎了身,已经接回家去当祖奶奶供着了!拿自己媳妇闺女换了银子,买个窑姐当宝,简直是良心叫狗吃了!”
“老畜生!连脸都不要了!”李捕头恨的咬牙切齿。
后院,厨房。
小花将药熬好了,见胖丫进来,道:“胖丫姐,婶子的药好了,你趁热让婶子喝了。”
胖丫见小花满脸的汗,笑道:“谢谢小花,你去洗把脸,瞧这火烤的一脸汗。”
胖丫端了药进屋,将娘叫醒,道:“娘,起来喝药,喝了药再睡。”
胖丫娘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盯着胖丫发愣,胖丫端着药给她喂也不喝。胖丫拍了拍娘的脸,见她神情有些呆滞,心里担心起来。
难不成娘给烧成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