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不可雕也。”老张连连摇头,“罢了,反正你也是来这儿混日子的。”
在老张心里,甭管晴天天分如何,名气有多大,这个徒弟不是自己选的,也就谈不上喜欢,还是非正常途径来的,强迫他接受,他就更不高兴了。一开始就有抵触情绪,第一印象不好,以后再怎么补救也难改变。
“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把你的前程输了。”说这话的时候,老张眼神闪烁,不敢与晴天对视。
晴天愣住,什么叫“我把你的前程输了”?他根本没听懂这句话。
老张接着往下说:“昨天我去西区赌局了,在赌桌上赌了一把大的……”
晴天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张,他知道当兵的和普通莽汉都喜欢赌博,夜间除了妓坊,开业的就只有赌场了,赌场往往比妓坊还热闹,但是老张怎么也算是正式官员,官还不小,他这种层次的人都看重脸面和身份,很少会去公开的赌局赌博,没想到老张还是一个专业赌徒,而且这种事还能跟自己的弟子谈论,不知避讳,不以为耻,实在令人震惊。
“前几把都赢了,赢得还不少,”老张回忆着昨晚的战况,脸上的表情阵喜阵恼,“我就想干脆赌把大的,要是赢了就算你小子好运,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些好处。”
晴天更糊涂了,这里有他什么事?
“可是我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准备一把定赌赢,结果……唉——天不遂人愿,输了。”老张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拍着大腿哀声叹气。
晴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良久,老张抬起他那张圆脸,看着晴天,把晴天看得直犯嘀咕。
老张说:“对不起呀,晴天,我把你的前程给输了。除了钱我在最后一把还压上了你的前途,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这把赢了就说明你有成为弓匠的命,我一定好好教你制弓之法,把你教成部落首屈一指的弓匠,可是我输了,所以你……所以我就没有信心了。”老张其实想说“所以你就完了”,怕晴天接受不了,临时改口。
可是晴天也听明白了,脸色瞬间煞白。
凤目聚焦在老张白皙的圆脸上,这张脸保养得很好,皱纹很少,明明五十多岁了,却似四十岁不到的中年人。明明长得人模狗样,可是这人还有点儿为人师表的样子和觉悟吗?以赌局定门下弟子的未来,怎么听着像小孩儿过家家,把人命当儿戏。
“其实你也不用太介意,弓部也没出过什么能工巧匠,小禾他们还不是一样。”晴天不说话,老张没话找话,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很欠揍。
晴天脸上的寒气都快冻上了,实在有冲动想把小桌上的茶碗扣老张脸上。一直以为这个老师不靠谱,果然是不着调。
晴天对制作弓箭没兴趣,甚至抵触做弓匠,可是自己不愿意做是一回事,人家定了你不能做好是另一回事,那是对他能力的怀疑。如果说黄帝强迫晴天来弓部学艺是第一次伤害,那么老张以赌局判定晴天做不成弓匠就是第二次伤害。
晴天相信,今天这事要是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恐怕会发疯。不过在晴天而言,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若能借此摆脱弓部倒是一件好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跑了。
晴天很快调整好心态,平静地对老张说:“既然大人认定我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弓匠,那么就请大人奏明黄帝陛下,说我天资愚钝,在手工艺上难以取得成绩,在弓部呆着就是白白浪费时间,请黄帝陛下允我离开弓部好了。”
晴天称老张大人,此时他竟是连“老师”都不愿意再叫了。
老张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晴天不再叫他老师了,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他还快,让他无来由一阵气闷。至于禀明黄帝让晴天退出弓部,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留晴天在弓部,每天看着晴天一副心不在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他就烦,可是晴天偏偏是黄帝陛下派来的,指定要学好弓箭手艺的人,他要是把晴天轰走,那就是辜负黄帝陛下的期望,不等黄帝陛下降罪,百官弹劾,他爹张挥就得把他修理一顿。如果再让他爹张挥知道他仅凭一场赌局就给晴天的弓匠生涯判死刑,恐怕骂都是轻的,几十岁的人说不定还会被老爹揍。老张想到这儿,眼角又跳了两下,心下最终决定,晴天不能放。
“你既然是黄帝陛下罚来弓部的,就好好在弓部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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