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理了一下袖袍,他的脸在阳光下略显苍白,但五官完美得惊人。他说死人的态度,就像切了一块肉排那般轻松。而不远处那场屠杀,对他来说,似乎与下了一场雨、刮了一阵风没什么区别。
他更感兴趣的,却是眼前跪着仆从的态度。
“你好像十分不满,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奥丁温和地说道,好像真的在劝解一位怒火中烧的人:“你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向我提问,我也会尽我所能解答你的疑惑,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为什么杀了他。”西格咬着牙,不敢看离他不远、平躺在装尸袋里已经僵硬的同僚,有种甜腥味渗进牙缝的错觉。
“你明明知道嘛,为什么要问呢?我说了,我只是提了个建议,下命令的是霍尔大人,而‘银杉’是自愿赴死的,我们都没有杀他。”术士用柔和平静的语调说道,黑色双眼像深不可测的湖水,
“为什么要他死。”听到“霍尔大人”这个词时,西格心脏像被刺了一刀。
“你们为什么喜欢一再确认自己已经知晓的事实呢,难道还想从中挖出什么虚伪答案来么?你看——整个计划其实十分仓促,从我发现太后写了手谕开始,到传递至霍尔大人决定执行,也不过是半小时。由此看来——霍尔大人很会做一锤子买卖。”
奥丁换了一个放松的姿态,斜靠在露台的围栏上,又晃了晃冰霜酒——尽管品尝不出美味,他却对这贵得要命的珍品充满好奇,正如对眼前深谷城的暗钉一样。
“你知道,生意人最会衡量风险嘛——这次的行动,对尊贵的财政大臣来说,简直没有风险。如果审判团没有来,那么各地势力会对这次恐吓行为进行抗议,本来已经弱不禁风的王室,将更加没有话语权,出征南方的计划一拖再拖,甚至引起圣堂的不满。”
术士说着西格已经心知肚明的话,进一步印证他的猜想:“如果审判团采取行动,那么一方面会对心思各异的几大家族造成威慑,促使他们向南部派兵。但是另一方面——点燃了导火索,让本已平衡的势力重新划分。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室在不久的未来将被完全架空。”
说罢,术士又轻笑了起来:“你看,现在他们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啦,他们敢将脑子不正常的小国王当傀儡,可不敢违抗圣域的指令。然后——帝国的大军将一举南下,人心溃散,与我们在帕利瓦正面打一场战,丢盔弃甲地逃回来……”
西格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想听这个术士的狂妄言论,他脑子里全是死尸。
奥丁止住了笑声:“简而言之,政局越混乱,对深谷城越有利,商人最会趁火打劫。到时候势力重新划分,丛林狼就要从隐匿的阴影处跳出来,大肆掠食了。”
话毕,术士换了一副怜悯的面孔,面向着西格说道:“话说远了——霍尔大人的行动没有风险,唯一的风险就是你们,‘银杉’布尔和‘影子’西格。”
“你们是唯一与他方接触的人。‘银杉’伪造了太后旨意,带领宫廷侍卫,见过了御前首相和几位重臣。”奥丁的语气越发深沉,似乎真的为他们感到伤心:“而你,‘影子’——把信件递给了无脸审判者。”
“我跟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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