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勇悍殊丽的战将,迟早将要属于别人。想到这里,孙策的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一些遗憾来。
但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孙策想到此处,又想起自己曾探听的一些消息,于是屏退了其他的人,只留下他们两个,方对江四九道:“江将军,听说你要去兖州,可有此事?”
江四九如梦初醒,打了一个激灵才道:“是的,孙公子。”
孙策看她有些惶恐,不觉笑道:“可惜庐江虽定,豫州仍陷于战乱,徐州在今年年初二月之时,曹兵也曾退却,但到此时,又已重新攻来,目前已连拔五城,所过多屠戮,我看不出数日,陶谦必定难以抵挡,也许就要逃回丹阳。我只怕到时徐州数郡,一旦崩坏,无数乐土,翻为丘墟,你要怎么独自越过徐州,前往兖州?”
江四九不敢说自己就是去找曹军的,她也不愿被曹操看见,当即默默无言,睁着两只眼,为难地看着孙策。
孙策再问甘宁:“兴霸,如今庐江已经攻下,转瞬即入袁术之手,你此刻又有何打算?”
甘宁道:“公子不是让我带着降卒,回到丹阳吗?”
孙策看了看江四九,再看向甘宁,重新道:“兴霸,我是在问你个人的打算。运送降卒一事,我目前不能派身边的人,免得回去之后惹袁术生疑。眼前唯一可信任的,只有你与江将军而已。但江将军身有要事,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何况陶谦随时可能兵败,江将军如不趁势动身,恐怕袁术又会去攻伐徐州,到时候,情况更为复杂,她身为女子,孤身上路不免大为不便。我知道江将军与你是……是至交,若让你运送降卒回去,只怕你会放心不下。——如果你的手下当中,有可堪大任你又十分信任的人,那派他去其实也无妨。”
说完,只听甘宁如释重负一般,喜道:“孙公子真是体谅人,如此我便另外派心腹送降卒并我五千兵马回去丹阳,交到周公子手中。”
接着,他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犹自怔怔的江四九,无奈地道:“说句实话,她就算武功再高,也还是一样叫人担心。”
孙策戏谑地道:“纵然担心,但为美人哪怕赴死,却也甘之若饴,对不对?”
甘宁听出孙策以为自己对江四九有意,忙道:“不然,是士为知己者死。”
孙策一笑:“知己与否,谁又能完全分清呢?若不把握当下,将来有所怀想之时,也许会悔不当初吧。”
他倒是十分希望,甘宁能与江四九结为连理,这样不仅能成就一段佳话,而且还能为自己添一个强助。虽说他不知道江四九去兖州要投奔谁,但是女人一旦钟情,一旦嫁人,首先依靠的总是自己的丈夫。
不管她有多强,最终还是要寻得一处安稳的怀抱。
只不过,他话虽这么对甘宁说了,但其实连他自己却毫无经验,因为在他的心中,摆在第一位的绝非家庭,而是天下大事,所以就更遑论去教导甘宁了。
甘宁却正色道:“其实何必分清呢?士不但该为知己者死,更该令知己者悦。若知己只愿是知己,那么就不该分清,徒增烦恼。”
孙策顿时大笑。
笑得犹如烈焰大张,令得这大堂之上,除了火把之外,好像突然多出了数千道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道:“原来你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想分清。”
甘宁道:“不,我是不必分清。”
孙策奇道:“为什么?难道她已经分清了?”
甘宁摇了摇头:“与此无关,——是我觉得不必多想,人生才会简单一些。”
孙策摇头道:“我倒觉得,要是人肯早些分辨清楚,谋定而后动,才不会想得太多,更不会留有遗憾,也许这么做才会更加简单。就比如我此次攻打庐江,若不是因为事先已经想通,又怎么会打得这样快?如果我没有想通,心有顾忌,也许战事会拖得更久,也将有更多的人无辜送命了。”
甘宁道:“攻打庐江一事我也赞同孙公子的做法。但是这两件事却不能混为一谈。”
他话是这么说,但心中难免一动:“难道我对小江真的起了那种心思么?”想到这里,回头一看还在圆睁着双眼,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和孙策的江四九,不由得哑然失笑,心头掠过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滋味。
江四九看了看他们两个,忽然道:“孙公子、甘将军,你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好像完全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小九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