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爷等着张巡按的意思,跟着张巡按的一个长随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师爷,便低头在张巡按的耳边耳语一番。
刘师爷见张巡按先是吃惊,后是一脸凝重的模样,心下奇怪着,就听张巡按说了句:“走。”
说完,张巡按急急从椅上起身,带着长随就往门外走去,被刘师爷挡着路越过之时,张巡按才想起这边的事来,冲着刘师爷就说了句:“告诉你家大人,本官一会儿到堂听审,叫他必要仔细应对。”
后一句话极是小声,饶是刘师爷站着近些,也只模糊听了个全,回头再看时,张巡按已带着长随大步出了门口,刘师爷追了两步,见人已往通往府衙外的门去了,刘师爷愣了一下,想到张巡按那句明显的提醒之语,连忙转身急步往公堂上去给文承铭回禀去了。
文承铭听了刘师爷带回来的张巡按的话,顿时心下惊了半截,他都如此说了,张巡按还不叫他把伍立文的案子压后审理,看来,王爷那边他是没法交待了。
微一敛神,文承铭快速地判断了一下此时的形势,立刻决定不再装糊涂不再拖延时间,“啪”地一声惊堂木拍在公案之上,文承铭说道:“大胆伍立原,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是要推三阻四的不说实话?来人,打他十大板,看他还推说他认不准这信是不是他爹所写的。”
“是。”两个衙役听到文承铭的话,立刻上前扯住了伍立原,就要拉着他去上刑。
伍立原本就在找机会像那人说的不着痕迹地把罪给认下,这会儿看知府大人吩咐了衙役要打自己板子,伍立原呆了一下后,立刻就叫起来:“大人饶命,草民说实话,草民说实话,大人开恩呀!”
文承铭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用心审案的他。
“快快招来,若有一句假话,就大刑伺候。”
“是是是,草民招,草民说实话。”
衙役松开了伍立原,伍立原趴跪在地上给文承铭磕了两个头后,这才继续胆颤心惊地招供起来。
“大人,这信是草民的爹写的,没有错,草民一时糊涂,被人威逼,才说了谎,还请大人宽恕。”
“哦?!”文承铭威严地看着伍立原,问:“这封信是真,那那份断亲文书呢?还有那份签字画押的证据呢?”
伍立原微微抬了下头,看到文承铭一脸肃穆威严,吓得舌头一个打结,结巴着回道:“回……回大……大人,断亲文……文书是真,那个……那个签字画押上的字不是……不是草民的爹所写,是小的大哥写的。”
“嗯,还有另外一份证人签字画押的笔迹,可也是你们造的假?”
“是……是的,四叔公写的那张不小心撕了,就叫别人仿着写了一个。”伍立原的声音越来越小,公堂外的人都听不清,堂上的人倒是能听得个七七八八的。
柳氏见伍立原招了实话,一时高兴,紧紧地双手交握着,看向丈夫伍立文。
伍立文听了伍立原招供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巡按大人到。”
突兀的一声高唱唱报,公堂上的人都寻声往公堂外看去,而公堂外围观的人群则被开道的几个佩着刀的官差清场到两边,留出一条道来,直通公堂的门口。
张巡按为首,陪着一位俊美贵气的少年,带着侍卫走向公堂门口。
文承铭快步迎了出来,张巡按大模大样的出现,果真是要来听审,文承铭压下心中的疑虑,跟张巡按见了礼,对张巡按身旁的少年打量了几眼,不知该如何称呼,只看张巡按对少年似有似无的恭敬,文承铭就知少年的身份不低,顿时也不敢再去想着怎么遵照那位王爷在信里的吩咐,他此刻还是得先过了今天的这一关再说。
少年看了张巡按一眼,张巡按立刻干咳了一声,说道:“本巡按正好途经这里,听闻文知府正在审案,便来看看。”
百姓们只觉得能叫知府大人相迎的巡按大人,定是个大官,巡按大人要到公常上看看,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人群中来的那些书生学子们,这心里的种种猜测就如涛涛江水层出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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