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铭看了一眼张巡按,人家在堂下一侧正端坐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文承铭又忍不住地往那位少年瞧去,少年虽老成持重地坐在椅子上,但眼里闪动着的全是好奇和兴奋,还有竖起的耳朵,无不在说明少年是多么喜欢看“审案”。
伍和贵猛地从呆愣中回过神,在邹氏哭天抢地的叫喊声中大声地说道:“大人,草民冤枉,是他胡说八道,诬赖我们。”
伍和贵这老头确实是被伍立原的话给弄蒙了,要不是老伴邹氏叫嚷着冤枉,他还继续处在震惊之中。看着伍立原躲闪的眼神,伍和贵颤抖着手指着伍立原说道:“立原侄子,我老汉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你族叔。大人,上次公堂上明明他们都作了证的,可今天一个个的都变了卦,一定是他们给了他们银子,叫他们反咬我们一口。”
伍和贵一想到身上贴身处怀揣着的一张银票,还有那丫头手里没到手的一百两银子,老头也反应过来了,伍立原必是被人使了银子买通了,不用说,买通伍立原的,除了伍立文外,不会有别人。
所以,伍和贵满腔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指完伍立原后,就指着伍立文,大骂道:“你个不孝不贤的小子,枉我把你养大,供你读书,给你娶媳妇,替你养你那四个儿女。如今你是秀才老爷了,书读的倒是越来越多,可这心肠却越来越黑。我和你娘都快入土的人了,又能吃你用你多少年?不过是求着你帮衬一下你那四个还小的兄弟一把,你不帮就算了,可你不该因为我痛心你这作人的品性告了你,希望你悔改,你就买通了他来诬赖我们。再怎么说,我们也养了你一场,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你是秀才老爷,那些读书人不都是明理知礼又心存孝心的良善之辈,你怎么一点没有像他们呢?大人啊,他定是被他给买通了,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您是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们作主。”
邹氏听着伍和贵说了这一大通的话,也没怎么听得太清楚,不过,她听明白的就是老头子说伍立原是被伍立文给收买了,所以才会反咬他们一口,要知府大老爷治她老头子的罪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老头子被治了罪,她可怎么活?怎么拉扯四个儿子?
还有小女儿伍小雨,女婿王树也被伍立原给扯出来了,就算小闺女跟她说了不想和这个女婿过日子了,可有王树这个女婿在,至少能挣了银子来给闺女花,还能孝敬些给他们两个老的,他们也能给四个儿子攒上些留着将来用。要是王树真被一同治了罪,她带着四个儿子,小闺女再跟了她一起过生日子,哪里能有好日子过。雇主也不会念在她们孤儿寡母的,就给她们说好的银子的。对于这一点,邹氏精的很,知道没办成事,那些富贵人家人的嘴脸,可是比翻书都快的。
张巡按偷眼瞧着身旁的人正看得有趣,便冲堂上的文承铭递了个眼神,文承铭往少年一望,心领神会,缓缓地放下惊堂木,继续听着伍和贵、邹氏喧哗。
“大人,民妇的老头子说的对,一定是这黑心的不孝子给这混蛋伍立原银子了,他宁可给这小子银子,都不愿意给我们养老花用,这心肠到底有多黑啊!怪不得老话说的好,疼自己和自己男人生的孩子,是常人,疼自己男人和别人生的孩子,不是常人,疼不是自己男人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那不是人。我和老头子活了一辈子,真做了一次不是人做的事,白养了这个白眼狼,还有那几个狼崽子。”
说着,邹氏还狠狠瞪着志勤和志学,像是要吃了他们一样。
“噗哧!”少年听得有趣,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听着怪有意思的,不知道是谁总结的话。”
不说堂上的少年,就是堂外的那些百姓和书生学子们,有些人听了,也是对邹氏这妇人说的话忍俊不已。不过,仔细回味细想一下,这话糙理不糙,还真是形象。
少年笑过后,却又很快地沉下脸来,想到他的身份,还真是应了这话里的,叫他又恼又羞,瞪着邹氏,不再有方才看热闹的心情了。
“哎哟,这位小公子,这可是老辈的人传下来的话,您听着话糙可这理不糙啊!您说说,我们养大了这个人,可他是怎么报答我们的?不说给我们两个老的穿金戴银,就是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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