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龙厉听来,这些实在千篇一律的借口,在一般人面前说说还好,可他看过更惨不忍睹的画面数不胜数,小丫鬟这一番话哭诉,简直就是白费口舌。而且,若说她当初摔了一跤是无心之过,他还能眼不见为净,但小丫鬟后面说了这么多,表情看似紧张,但言语之间却条理清晰,甚至没有半点语无伦次,不知道在背地里练过多少次。
如此拙劣,他根本看不上眼,但是他对于心术不正,试图勾引主子的婢女,一向是毫不留情,不留后患的。
多年前,靖王府出了一个碧洗,本来好好的丫鬟,只要老老实实伺候他,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可惜,她也不知道怎么,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想要爬上他的床……
碧洗被打的半死赶出靖王府,半个月都没有撑过去,就一命呜呼了。
正因为刚进苏家才三日,没被教过规矩,所以胆子也比一般丫鬟更大。
他嘲讽地扬起嘴角,脸上的明暗交错,红袍周身散发出来一股无人能敌的气势,只是小丫鬟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这长的跟天仙下凡般的男人是从京城里来的王爷,而且还这么年轻,这么俊俏,若是王爷能在今晚要了自己,自己就可以麻雀变凤凰,过上好日子了!
“王爷的靴子怎么被弄脏了,奴婢给您擦擦……”她看到黑靴上的一点污痕,急忙伸出小手,想要擦拭靴子。
但她的手指还未碰到靴子,却被龙厉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她忍不住痛的大叫,但听到她的尖叫,他反而像是被触发了体内的机关一样,一抹亢奋在眼底一闪即逝,靴子下的力道更是毫不收敛。
欣赏着小丫鬟脸上的狰狞扭曲,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早已破坏了方才清纯的美感,他嗤之以鼻,黑靴子朝左朝右各转了半圈,毕竟十指连心,“咔嚓”的指节断裂的声响,在安谧的夜晚听来,更显森然。
他却没有兴趣继续折磨她,拍了拍双掌,不以为然地丢下一句。“慎行,出来善后,把人交给苏家管家。”
不需要他再给任何压力,只要苏家不想彻底得罪自己,就绝不可能轻饶她。
夜色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属下明白。”
……
龙厉踏入内室的时候,秦长安正坐在桌旁吃东西,龙厉抬了抬眉毛,把外袍靴子全都拖得干净,这才踩踏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刚才在宴席上没吃饱?”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话说的多,菜吃得少。”秦长安老实说。“这不才吃宵夜吗?”
他原本被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丫鬟毁了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秦长安的随遇而安,能让她最快地适应任何一个陌生环境。而这,也是一个人聪慧之处。
“吃什么?”
秦长安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咀嚼的速度也不慢,跟他慢条斯理的吃相稍有不同,若是她饿极了,她的吃相在龙厉看来,就像是一只抱着栗子啃的小松鼠一样,又是可爱,又是逗趣。
但此刻她却吃的很慢,用的是汤匙,红豆的香气在她咬下的那一瞬间,萦绕在他的鼻尖,只听得她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说。“江南的冬至有个习俗,是要吃汤圆的……苏家准备了各色汤圆,我这一碗是红豆馅儿的。”
“秦长安,你还真是吃独食啊。”龙厉意味深远地说。
她弯唇一笑,又咬了一口软糯的汤圆,没把龙厉的话放在心上,但当她还想再吃一口,手里的汤匙却被他抓住了,转了个圈,直接把半颗汤圆送到自己嘴里。
“爷也没吃饱。”
“我让珍珠再煮一碗?”
他邪气一笑:“爷就喜欢跟你一起吃。”
秦长安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跟她这个孕妇争什么?一碗汤圆并不多,她一口他一口,很快就见底了。
不得不说,他这种喜欢抢她东西吃的怪癖,却总是让她的心无端端地软下来。
龙厉从她身后搂住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后,惹得她一阵瑟缩推拒,他却不让她闪躲,非要吻上她的唇。
“一身酒气,小心熏着孩子。”秦长安嗔怪地瞪着他,他嘴里的酒味很重,虽然不辛辣,但是很持久。
“是喝了不少。”不知为何,这一场家宴,他没有拒绝,才会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那么多。
“喝多了还是喝醉了?我看你这是酒后乱性。”话音未落,顺便拉出某人在她寝衣下的手掌。
龙厉被逗笑了,笑的很欢快,很有兴致地与她打情骂俏。“爷真要碰你,还需要把自己灌醉吗?”
她转头看向他那双深沉莫测的黑眸,不知为何有种特别的感觉,摸了摸他的面颊,这才发现他的脸虽然不红,但皮肤却是滚烫的,真像是喝多了。
“醉了就早点睡吧。”她扶着龙厉起身,把他扶到床上,他却轻轻一拉,两人顺势倒在红色被褥上,滚作一团。
“长安,苏家人太多了……”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因为喝了酒的关系,那双眼仿佛更加深沉了。“若是全来齐了,兴许五桌都坐不下,你知道,本王一向不喜欢热闹,太吵,太烦,太聒噪……”
秦长安没喝酒,所以她很清醒,清醒地听着龙厉的话,心中百转千回。
表面上是满满当当的抱怨和嫌弃,但是,唯有她才听的明白龙厉真正的心声,他不喜欢这种合家团圆皆大欢喜的场面,今晚却没有拍拍屁股走人,显然他内心并不是真正的抗拒这一家苏家人。
她将手遮住他的双眼,另一手替他拆掉发上的金冠,在他面前低声细语。“喝了酒,果然人变得罗嗦了。苏家人挺好相处的,那些夫人们知道你我在这儿,全都不是空着手来的,生怕我们拒绝,早就让人直接送到我们院子里。我回来一看,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堆了半间屋子,那阵仗实在吓人一跳。”
他静默不语,因为秦长安遮着他的眼睛,他索性纵容自己闭上眼,整个人身体松懈下来,听到她说苏家好,他竟然也有点欢喜。
“你呀,外祖父在养病,至少还知道不能喝酒。你却不知道节制,喝了那么多,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左臂早日痊愈?”她放下帐幔,给他按揉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
龙厉已经养了一个多月,但因为那一道砍得实在太深,这条胳膊险些就废了,因此她不敢大意,至少也要养足了三个月再说。
龙厉没说话,仿佛已经睡着了,她微微一笑,替他揉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手。
她在邻桌自始自终都看着他那三个舅舅给龙厉敬酒,只是想想今日是冬至,难得苏家人都在,她并不希望他永远都是孤独冷傲的一个人,若不是他看得顺眼,别说跟他们喝酒,就连敬酒的机会都不屑赐给对方。
但她着实没料到,到后来,几个男人竟然有种拼酒的意思。
下床吹熄了烛火,重新上了床,她误以为睡着的男人却把她从背后搂住,将脸贴在她的脖子上。“长安,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生?”
“没意外的话,就在这几天了。”她知道半个月前,龙厉就请来了宿州当地最经验丰富的两个接生婆子,给了两人一笔丰厚的银子,管吃管喝管住,把两人养在苏家,就为了哪一天她突然阵痛,不至于浪费在路上的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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