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惯李氏的心偏,看不惯言二的作孽。
言六郎突然觉得,冥冥之中,压在他身上的大山不见了。
从今往后,他就是奉旨脱离言家。
不是他不孝,是苍天在上,皇权利剑亲自斩断了这世俗血脉。
他就像笼子里的飞鸟,终于能够展翅高飞。
这种复杂的感觉,让他想放声大笑,又想放声大哭。
若有一分温暖,谁会巴望着从此做个孤家寡人呢?
听着听着,言老爹面上的笑不见了。
抹除言姓?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斩断血缘还不算,还要让六郎变成无姓之人?
皇上也太狠了吧!
这是逼他前功尽弃,逼他走投无路啊!
言丰年狠狠抓着袖子,死死垂着头才能掩饰目光里的不甘凶狠。
他尚且如此,李氏怕是要疯了。
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平素自己不在意,若有人去抢,便觉得难以接受。
此时的李氏正是如此,别看她嘴上小兔崽子的叫着,这也是看在言六郎是她儿子的份上。
母子血缘,世俗情网,谁能抵挡?
谁又能一剑劈开,分的清清楚楚?
而今这劈开血脉的人出现了。
大炎皇帝,九五之尊!圣旨一下,言六郎便不再是她的儿子!
往后她辱他、骂他,都不能是理直气壮无所畏惧。
习惯了大骂儿子的李氏难以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好好的国家大事不处理,偏偏要来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要和她抢儿子?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是她的儿子,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让他去死他才能死!
李氏蓦地抬起头,话还未说出口,心底的那些恶毒已经从眼睛流出。
颁旨太监阴恻恻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服气?是要抗旨?”
李氏吓得快要晕过去。
是呀,这是圣旨,圣旨一出,谁敢违抗?
世俗情网不可破,那说的是寻常人,现在亲自干涉的人,是皇上。
整座天下都是他的,谁敢反抗?
李氏如梦初醒,瘫软在地上。
岂料那太监声色俱厉,“放肆!圣旨当前,还敢无礼?!”
吓得李氏晕都不敢晕,挺直腰杆,跪在那活像个圆圆的木桶。
太监给那憋笑,要不是差事没干完,早就出言讥讽这妇人了。
这样狠毒的妇人,若非皇上英明,长得那般俊秀的言六郎岂不是得被她害死?
那也委实可惜一副好相貌了。
……
一道圣旨,犹如一道闷棍,打的言家上下头脑发胀,肝胆俱碎。
“言六郎,还不接旨谢恩?”
少年郎缓缓抬眸,“草民言泽,接旨。”
颁旨太监笑意吟吟的将圣旨放在他手上,这道圣旨便是他的护身符,能护他在世情之中如鱼得水。
想到这,太监居高临下,“言家众人,你们可听清楚了,从今往后,这少年与你家再无半点干系,骨肉血缘今日起,便被圣旨斩断,你们若有怨,那就明言。”
言丰年猛地抬头,高声道,“皇恩浩荡,草民一家,无怨!”
“那就好。”
太监讥讽一笑,转身从宫人手中接过另一道圣旨,“尔等接旨!”
众人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怎么还有一道?!一道圣旨直接斩断言六郎和言家众人之间的血脉牵连,那么另外一道,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