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的记录只能勉强看到这里,再往后的白纸上沾满了污水,字迹已不可看。
张守中和孙北吉都怔在了那里。
“之后的对话呢?他们还说了什么?”孙北吉望向眼前的文书。
“属下该死,当时手里的纸笔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那人佝偻着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后面勉强又记了一些,但出来之后一看,墨汁在纸上已经全都晕开了……”
“那当时他们又说了什么,你还有没有印象?”
“属下都记得。”那人连忙道,“原本想把记录都誊录一遍,再给阁老一并送来的,但您这边要得急,所以……”
“你就在这里口述吧。”张守中皱眉说道。
“是,”那文书点头,“衡原君问柏司药,是在哪里看到了这个名字。柏司药说是在那位兰芷君的金阁书架上,一本讲园艺的书的扉页。衡原君又问扉页上具体都写的什么,柏司药答,‘赠吾儿书白’。”
那人顿了顿,又道,“衡原君当时很久没有说话,然后吟了一首诗。”
“什么诗?”
文书有些支吾起来,“属下有些记不全了,记得开头是……‘人间多少伤心事,君知我知天不知,却将……却将……’”
“却将泪雨凝成雪,且歌且舞到几时。”孙北吉低声接道。
“对,是这句。”那文书低头答道。
孙北吉摘下了眼镜,轻轻叹了一声,接着道,“千里长路待君行,烟水茫茫居无定。我命君命皆如雪,在天在地总是轻……后面是这样的吗?”
张守中不由得望向了孙北吉——这首诗他是从未听过的,但孙阁老却能这样流畅地背出来,大概是有些特别的来历。
“是。”文书答道,“柏司药说,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她也在那本园艺书的封底上见过。衡原君说,这是他父亲曾经引用过的一首送别诗,原作不详,这些年的冬天,每逢下雪他便会想起这首诗来。”
“然后呢?”孙北吉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柏司药笑了一声,听起来颇有几分嘲讽之意,衡原君问他为什么要发笑,司药说,君家的一片雪,落在人间、落在百姓头上就是一座山,此间的轻重,怕是很难说得清楚。然后衡原君也笑起来,说柏司药讲得是。”
“后来衡原君又问她,这些年随柏世钧四处奔走,有没有去过靖州,柏司药说没有,衡原君又说了一些靖州的风土人情,说司药今后若有机会,还是要去看看。那里的景色,想来也绝不比西南的山林逊色。”
文书接着说了下去,衡原君和柏灵的聊天跨度极大,两人之后又聊了棋艺,聊了歌舞,直到官差前来提示柏灵时间已道,她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孙北吉又问了一些细节,而后让文书也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孙北吉和张守中两人。
“守中别站着了,”孙北吉指了指近旁的椅子,“坐吧。”
张守中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有许多的话想问,但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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