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除了他,又还会有谁?
“世子……”马婉的眼泪更汹涌了:“我的确……”
李录懂得她泣不成声的话,却道:“我不在意你的来意,我只知你待我之心不曾作假,而你是我李录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便该护你周全。”
他握着马婉的双手,说到此处,慢慢垂下眼眸,声音微低了许多:“但我亦知自身体弱,不堪大用。而荣王府这般境况,也并非适宜安身之处……”
他道:“婉儿,你若想走,我亦可让人暗中护送你平安离开……”
马婉心间蓦地一颤,下意识地反握住了那双文弱干净的手:“世子何出此言……难道世子希望我离开吗?”
李录抬头,微红的眼角似已给了她回答,却仍道:“婉儿,我不想因一己私心让你也一并卷入这场是非争斗之中……”
他的眼神愧责,而又无限眷恋。
四目相视间,马婉能清晰地觉察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万分需要她的。
遥想最初与李录相遇,马婉在不知他身份之时,便被他的乐声中所传达出的孤寂之感所吸引——
马婉早年失父,早早便和母亲一同打理右相府内宅事务,照料幼弟幼妹。她将一切都完成得妥帖周到,家中人也从不吝于表达对她的疼爱与欣赏,这一切让她养成了少见的自主自信的性情,她从不自卑胆怯,也从不缺少爱人的充沛能力。
她对李录的爱意中,便搀杂了一部分她自己或许都未曾正视过的“救赎”之欲。
李录用他的乐声,构造出了一个洁净孤清,天地浩大却唯他一人独行的冷寂世界。
马婉就这样被吸引了,并认为自己既听得懂他的乐声,那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灵魂知己,这份共鸣难得可贵,于是理所应当地生出了想走进那一方世界,化解救赎那份无边孤寂的意念。
因此,从灵魂角度而言,在马婉的潜意识中,李录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而这数月来的佛堂软禁生活,对马婉的灵魂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重创清洗,反观李录这个“弱势者”因外部环境变幻,甚至成为了能决定她生死的人……但是,即便如此,李录依旧主动将自己置于弱处,将去留的选择权交给了她,并向她清楚地释放出了“他需要她”的讯号。
这份被心上人需要之感,对马婉而言,几乎是“直中要害”的。从更深处的意义上来说,这甚至是对她刚受创过的灵魂的一种填补和重建。
这种堪称致命的吸引力,她注定是无法拒绝的。
多日来的煎熬紧绷情绪在此刻轰然崩塌,马婉倾身紧紧抱住了李录,眼泪无声肆虐:“正如世子所言,我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夫君在哪里,我自然便在哪里。”
李录慢慢地反抱住她。
马婉似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紧抱之上,在她看来,她的丈夫需要她,而她此刻也无比需要她的丈夫。
这种于困境中相互依存之感,让先前她心底仅存的那份源于立场的隔阂与不安,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今日她和她的夫君完成了真正的坦诚相待,从此后,他们夫妻间便不会再有任何芥蒂隐患。
这个美好的想法让马婉的泪眼中现出珍贵的笑意,可抛开夫妻间的小我,她待大局难免仍有一丝茫然:“世子,那之后……我们又当如何?”
她问的是大局,是荣王府,也是马家。
她是李录的妻子,也是马家的女儿。
“婉儿,你我能力渺小,总归无法左右天下大局……但我必会时刻提醒父亲行事之道当以天下生民为先,以求父亲务必守住本心。”
李录双手轻握住马婉瘦削的肩头,眼神郑重地允诺道:“我亦与你保证,无论日后是何局面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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